“哈哈....”
在座的文人雅客发出大笑之声,压根儿就没有将陆阳的话放在眼里。
临近陆阳的一位少年瞥了眼陆阳。
字实在是太丑了。
他也就没有耐心看下去,将陆阳和章玄安视为一丘之貉。
陆阳也不恼,害怕白玉衡可能认不出他的字,他也就稍微放缓落笔的速度,非常认真地写起来。
站在前方的丫鬟对众人说道:
“各位,落笔吧,我家小姐今日只见一位客人。”
众人纷纷思忖着诗句,唯独章玄安无所谓地喝着酒,好奇的看着陆阳笔下的字。
“雨霖铃·寒蝉凄切...”
陆阳看向湖亭,落笔的速度快了起来,谈起勾栏听曲,柳永算是榜上有名,常年失意无俚,流连坊曲,最终更是死在勾栏之中。
片刻后,不少人停笔。
丫鬟将这些人的大作收集起来,抿着小嘴偷瞅陆阳。
“还没写完嘛?”华服少年扬起下巴,戏谑地盯着陆阳,“淮阳才子,我只认苏秉渊公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金陵丢人现眼。”
“黄朴,你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就乖乖地闭上嘴。”章玄安懒散地瞄了眼华服少年,平静的目光之中似闪烁着寒意。
那名华服少年有点拉不下脸,可又很害怕,章玄安这名纨绔公子的臭名声早就传到了金陵和两江之地,仗着身份没少欺负他们这些人。
“哼...”
华服少年挣扎一番后,只敢小声地冷哼。
“陆兄,你看到没有?这些人都将你当作废物。”章玄安很开心的拍了拍陆阳的肩头,悠悠道:
“你可要争气一点儿,将场子找回来。”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没有这货,怕是没有人会出言嘲讽他。
他写下最后一句,将笔放下,甩了甩酸麻的手。
丫鬟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地扫视一眼后就失去了耐性,料定陆阳没有什么才华,连字都写不好。
“各位稍等一会儿。”
丫鬟向众人鞠身以后,踩着栈桥走向湖中心的小亭。
白玉衡放下琵琶,一双清冷凄切的双眼在众多宣纸上扫过,直到看到陆阳所写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时,目光才有所一顿,抿着小嘴嘟哝道:
“还有人能把字写得那么丑?”
她来了兴致,兰花指轻捻宣纸,眯着眼去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
白玉衡纤细的小手轻微地抖动起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首词,眼前一亮。她来教坊已经有些日子了,从未看到如此佳作。
“小荷,这是哪位公子的大作?”
她看向站在身前的丫鬟。
“这个呀。”
小丫鬟的嘴巴一扁,对陆阳很有影响,略微嫌弃地说道:“这是出自一位赘婿之手,他字写得丑,可人却是长得很俊俏。”
“赘婿?”
白玉衡稍微笑了笑。
大部分赘婿都不敢勾栏,更何况这里是教坊,寻常人哪有资格来这个地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询问道:
“他身边可是还有其他人?”
“还有一个公子,好像很纨绔,不好惹,其他人都很怕那位公子。”
小丫鬟回答道。
“哦哦...”
白玉衡点了下头,说道:
“今晚就这位公子,你将他请入小亭。”
“小姐,他?”
小丫鬟讶然,说道:“小姐是因为那位公子长得俊俏才让我去请嘛?这可使不得,其他人不会服气。”
“呵呵...”
白玉衡掩嘴笑了笑,有点这个关系,可最主要的还是陆阳这一首雨霖铃·寒蝉凄切,这份才情,其他人望尘莫及。
“不是。”
白玉衡摇头,一脸的认真,“我是被他的才情所折服。”
“啊?”
小丫鬟的眼睛和嘴巴陡然圆了,愣了会儿才问道:“小姐,他字写得那么丑,能有什么才情?”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光是这一句就远胜他人,你不可以字取人。”白玉衡抬手敲了下丫鬟的额头,说道:
“你快去将他请过来。”
小丫鬟听了这话,急忙跑出去。
西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急切地盯着脸颊红彤彤的丫鬟,尤其是那位华服少年,更是挺起胸膛,颇为不屑地斜睨一眼陆阳,好似早已胜券在握。
“白姑娘选中了谁的佳作?”
华服少年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期待起来。
陆阳很平静地喝着了一口小酒。
小丫鬟看向陆阳,说道:“我家小姐看中了这位陆公子的大作,邀他入亭听曲谈心。”
话语落下,华服少年等人的眼神凝固下去。
“哈哈....”
章玄安大笑,搂住陆阳的肩头,“陆兄,我就知道你能拔得头筹,这群跳梁小丑岂能和你相提并论?”
陆阳沉着脸。
章玄安快闭嘴呀!
仇恨值越来越高。
这群人都想宰了他。
“哪里,哪里...”
他赶紧谦逊地说道:“只是侥幸被白姑娘相中而已。”
“咦,你何必过分谦虚,这些人连苏秉渊都不如。”章玄安挑衅地看向众人,在吟诗作词这方面,他是不如别人,可他的好友厉害呀。
华服少年等人阴沉着脸,要不是忌惮章玄安的身份,他们早就掀桌而起。
“是不是弄错了?”
“绝没有弄错,我家小姐说这位陆公子写得最好。”小丫鬟想了想,说道:“虽说这位陆公子的字有点丑,但才情惊人。”
“是吗?我们倒是想看看这位陆公子写出了什么大作?”华服少年极为不服气,说道:
“让你家小姐出来。”
小丫鬟为难起来,紧抿着嘴唇。
“你们别捣乱,输了就是输了。”
章玄安站了出来,扭头对陆阳说道:
“你们听好了,这首词是你们一辈子也写不出来的大作。”
陆阳凝眉。
不会吧?
章玄安过目不忘?
华服少年等人侧耳,“那就有劳章公子说一下了,我们洗耳恭听。”
“好...”
章玄安连说三声好,舒畅地喝上一口酒,仿佛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出自他的手。他扫视众人,说道:
“那我就念一下陆兄的那首词,让你们长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