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眼眸微微收紧,却怕被谢冰看出端倪,故意不在意的说道:“你明白什么了?”
“张成说,当年山寨的蛊毒,可能是用我母亲的血解的。我理解他的意思,他想说,也许我的血,也能解了这蛊毒。而你当初瞒着我,也是因为有同样的想法,对不对?你怕我的血能解蛊毒,更怕别人知道我的血可以解蛊毒,所以干脆用阵势误导我,闭口不提蛊毒的事情。当年我娘在山寨,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冰这时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与寻常人不同。而这份不同,极有可能是遗传,若张成所说的是真的,她的母亲,也不同寻常。墨邪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于是,想了想,道:“是,当年偶然间发现,原来你母亲的血,居然可以解蛊。那时候,所有人都开心极了,大家都觉得自己有救了。而你母亲,医者父母心,胸怀众生,便慷慨舍血救众人。在那个大家濒临绝望的时候,知道你母亲的血可以救大家,所有人都沉浸的无限的喜悦当中,没有人去质疑,为什么她的血可以解蛊。那时候,每天都有人死去,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着所有人。活下去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中蛊的人,太多了。你母亲的血有限,完全解蛊一个人,需要耗费你母亲一碗的血。她一天最多也只能为两三个人解蛊。她那时,每天都在跟死亡做竞争,她想多救几人,可血量有限,力不从心,每天仍有人在不断死去。起初,大家还能理解她,感激她。可渐渐的,因为害怕死亡,开始有人责怪她。居然有人责怪她,责怪她为什么不先救自己的丈夫,责怪她为什么在个时候身怀有孕,没有办法再提供更多的血液。甚至有人责怪她,为什么不打掉孩子,换来更多的血去救他们。冰,那时我就发现,人性在面对死亡和失去的时候,变得特别丑陋与自私。他们都忘了,这一切本与你母亲何干?她只是太过善良,不忍见他们如此受苦,才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千里迢迢赶过来,救治他们。她是个值得敬佩的女子。哪怕被责怪,哪怕被辱骂,她都一笑置之,继续一边补血,一边舍血救人。哪怕脸色日益苍白,隐隐有了滑胎的迹象,也没想过放弃。她常说,人本疾苦,多一分善念,造一方之福。可惜,她的善良与伟大,没有得到有些人的感恩。他们反而设计,准备暗中抓了她,再抽干她的血,用来救自己和家人。若非我大舅舅及时发现,只怕就是一尸三命。”
墨邪说着,紧紧抱着谢冰。若真一尸三命,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谢冰的存在,他突然隐隐有些后怕。人性的极恶极丑,在那个时候被充分展现。谢冰没想到,后来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墨邪嘲弄的点了点头,道:“冰,人性是多变的,也是自私的。再善良的人,面对这样的自私,都会是无比心痛和难过的。当年,那些想要设计你母亲的人,最终都被我外祖母处置了。好在后来,你外祖父用你母亲的血为药引,制出了蛊毒的解药。那解药只需要你母亲几滴血,便可解百人之毒。山寨的病情,才彻底得到控制。我外祖母为了保护你母亲,带着所有族人在巫神面前发誓,解毒一事从今以后,再不对任何人说起,若违此誓,则全族天诛地灭。诸葛山寨信奉巫神千年,寨中没有任何人会违背对巫神的誓言,而那几个有异心的,也被我外祖母及时收拾掉,从那时起,所有山寨的人,便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十几年过去了,有些人已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只是当年的那药方,一直在你外祖父那里。没有药方,想解万家庄的蛊毒,并不容易。我不想你母亲的事在你身上重演。不想你去经历那种人性带来的失望与痛心。而且,万家庄的人,绝不会像诸葛山寨一样,对这件事可以十几年守口如瓶。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你会被所有人当成异类。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
谢冰躺在墨邪的怀里,如小鸡啄米般,忙点着头。她理解,听了张成的话,她就理解了墨邪为何这么做。她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认识墨邪的时间虽短,但是却算得上了解他。他看似高冷,看似残暴,看似霸道,却是个心怀黎民百姓的大丈夫。自从他当了九千岁,得了权力之后,便建议开私塾,减赋税,造福百姓。他杀的,大多数是贪官与佞臣。只不过,圣殿与他一向不对付,对外没少黑化他,所以才会有杀人魔王的传言。这一次,在她与百姓之间,他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她。宁愿为了她,去背负了沉重的负罪感,难怪自从到了万家庄,总是感觉他心里有事,面色凝重的样子。他这人,对你好也不想你知道,别扭的性子。“你说,为什么圣殿不惜与你为敌,也要找诸葛山寨的麻烦呢?山寨的禁地之中,到底有什么?”
谢冰说着,拿起一块芙蓉糕放到了嘴里。谢冰想着,这两天光忙案子了,都没有好好吃顿饭,完全忘了今天早上自己吃了五十五个大包子的事情。“那是山寨的禁地,别说我,就是我娘,也没进去过。我外祖母,也只是在十几年前,代表全族去巫神处发誓时,才进去过。不过是为了震慑族人,就到了最外层的巫神殿。巫神殿的里面,就是寨主也不能随便进去,所以,没有人知道禁地深处,到底是什么。”
墨邪把玩着谢冰的青丝,眼眸中的光彩,好似极品的七彩琉璃,何止晶莹,何止光波如澜。那眼眸中的每一道光彩,都照进了谢冰的心中。她心中狂笑的想着,真帅啊!这么帅的墨邪是她的,嘿嘿,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