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淡淡说道:“验尸一行不同于其他,推陈出新,超越古者,皆有可能。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程仵作不知,不代表这世上没有。所谓生活反应,是指是当外界暴力作用于还活着的人体的时候,损伤的局部和全身会出现某些有特征性的生理变化。其中最有特点的,除了程仵作所说的,伤口外翻,收缩,或者哆开,还需要结合血凝与炎症等症状,综合判断。二爷的伤口,完全没有红肿等炎症现象。而且人活着时,心搏存在,血液在血管中会有压力,血管受损后,尤其是动脉的破裂,会有大量的血液流出,甚至呈喷溅状。但是无论是二爷的伤口处,还是锦褥与芙蓉帐上,所浅到的血迹量,非常的少,这是极为反常的。这种反常程仵作为何视而不见?只抓着哆开不放?而且,生前造成的创伤,会在皮肤下形成皮下出血,创口内会有凝血块形成,但是在二爷的创口处,我没有发现凝血块现象。若想要更准确的判断二爷真正的死因,建议对尸体进行解剖。因为若创伤是生前造成的,当时二爷的呼吸、消化以及泌尿功能仍然存在,创口流出的血液可以吸入肺泡或者吞入十二指肠,更容易出现空气栓塞的现象。这些现象,只有解剖后,才能一看究竟。”
程仵作对于谢冰口中的一些专业性名词,犹如听天方夜谭一般,不过,他理解了谢冰的意思,她想要解剖汤仁的尸体。他心中泛起冷笑,解尸乃是大忌,这谢冰竟敢提这么荒唐的要求。于是道:“荒唐,自古以来,死者为大,怎可对尸体不敬,解尸乃大罪也。”
谢冰瞟了程仵作一眼,看向汤成,道:“二爷的死,极为蹊跷。二爷是为了得到胭脂才一直宿在翡翠楼的,按理说,晚上应该是一个人宿在这红花苑。但这间屋子,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骚气,那明显是欢爱过后的气息。二爷身子虚空,肾阳极虚,怕冷畏寒,夏日时都极少开窗。如今已入了秋,夜里寒霜阴凉,可这屋子里的窗却一直开着,不合理。死者为大,可若不能抓到真凶,为死者申冤,又何谈为敬呢?”
谢冰说着又转过身,看着程仵作,又道:“程仵作应该好好研究研究新辰国的律法,律法之中规定,私自解尸乃大罪。我在询问汤大人的意见,自然就不算是私自解尸,何罪之有。至于这尸体解不解,全凭大人做主。二爷是大人的弟弟,想不想找出二爷的真正死因,全凭大人。谢冰可不想好心做坏事。”
谢冰白了程仵作一眼,跟谁俩呢?死的又不是她的弟弟,最想知道真相的人,不会是她。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何能分辨得出,锦褥的血有一部分是处女血,毕竟品血一事,对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汤成与文秋风虽然知道她会在月圆日变得红目,却不知道她会品血。否则只怕要将她当作小怪兽打倒了。如今,谢冰将一切决定推到了汤成的身上。汤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极为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