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辰国,临州,安余县。八月十五中秋节。本该同庆佳节,可县令汤成,却因一天之内,接连发生三起上吊案而愁眉不展,并无奈将灯会取消。入夜,格外的寂静。只有皎月,如淬了光的玉盘,高悬空中。一顶上等金丝木制的八抬大轿,悄无声息的停在一处民宅前。抬轿八人,护卫四人,气息微无,练习有素,见身姿便知不凡。首席护卫,名唤执剑,翻墙而入。片刻而出,极为恭敬的对轿中人,道:“爷,人死了,上吊。”
许久,轿中才传来一极度慵懒而又富有磁性的男声,慢悠悠,好似并不在意地道:“死了。”
他要的人,疯的疯,死的死,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声音微微高了半分,却令在场十二人觉得脊背发凉。半个时辰后,县令汤成,已跪在轿前。他年约四十,国字方脸,浓眉大眼,虽沉浸官场十年,仍存了几分书生之气。他本不敢确认来人身份,但见那传说中的润珠飞云轿,便确信无疑。轿顶珍珠刻飞云,轿身右栖梧凤左盘蟒,不是那位,还能有谁。汤成之身,隐隐发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阴冷声,缓缓自轿中传来,“明日午时前,本座要知道凶手是谁。”
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凛冽。汤成闻言,脸色惨白。算上这桩,今日已接连吊死四人。之前三具尸体,县衙仵作皆已验过,死因均为自缢。若是这具尸体死因仍为自缢,一切便太过诡异。这几起案子的背后,只怕有什么奇怪的隐情,他若以自缢草草结案,别说轿中那位不信,连他自己都不信。可让他明日午时前破案,他心里清楚,就是拼上老命,他也办不到。心中暗叹无奈,只能祸水东引。于是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道:“回千岁爷,安余县内有位号称神案仵作的谢冰,谢仵作,这等案子,一向只有他能办。”
轿中高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深受皇上信任,位高权重的九千岁,墨邪。不过传言九千岁喜怒无常,心狠心辣,杀人如麻,乃嗜血魔王转世,令人闻风丧胆。寻常人家哄吓不听话的孩童时,都会言,别哭了,再哭九千岁来了。每每此时,孩童都会紧闭双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生怕招来了九千岁。他不怒而威,声音冰凉凉地道:“还不去!”
却险些吓破了汤成的胆。转念汤成便又后悔卖了谢冰,只因无意间看到皓月当空。他怎么忘了,今日是十五月圆夜,这个时候找来谢冰,不是帮忙,而是找死!随后他安慰自己,还有一个半时辰便过了十五月圆夜,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只是,他低估了执剑的速度。不足一个时辰,执剑便扛着一身藏蓝色衣裤的谢冰,飞跑而回。放下谢冰,他跪在轿前,极为恭敬地说道:“爷,带回来了。只是属下竟唤不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