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点头,对太子很是满意,他不想太子被索额图影响太多,也不希望太子手中的权利过大。
太子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支持就是好的。
将手中的折子放在桌上,康熙眯起眼问道:“朕把这事交给你,能办好吗?”
普通官员顾忌身份,顾忌事后有人报复,能接差事的,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合适人选。
既然太子有这个心思,顺水推舟也无妨,康熙隐隐有些期待。
目的达成,太子清咳一声开口:“皇阿玛要是答应把大哥、三弟、四弟派给我,这事就肯定能办好。”
康熙面上一愣,随后一乐,太子挺有想法。
这是打算每个势力都不放过呀,再琢磨了一下,他琢磨出味来了,太子恐怕还有防止各位阿哥身后人插手的意思。
嗯,好事,几个兄弟是该一起办差,联络联络感情。
沉思半晌,康熙大手一挥,准了太子的提议:
“行,朕准了,你们几个一起负责此事,以你为主,胤祺胤佑也不小了,一起带上,你们几个哥哥可要以身作则。”
看着康熙面带微笑的脸,太子并没谢恩,反而显得有些犹豫。
康熙疑惑,刚才不还信誓旦旦:“怎么了?”
太子支支吾吾,有些尴尬:“皇阿玛,您昨天下旨让我和大哥回京后,先去弘文馆读书,这...”
康熙沉默:“...”
这孩子有点傻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自家皇阿玛咬牙切齿的说,暂时不用去弘文馆。
太子心情舒畅的走回院子,他可真是机智啊,还顺带着把他大哥也打捞上岸。
两人的谈话除了梁九功,也就没有旁人知道,康熙也特意交代暂时先保密,等回京再说。
七月二十三日,康熙在百官的奏请下回京修养,前线战事全部交由裕亲王福全等人。
太子自然在回京之列,大阿哥则被封为副将,跟随裕亲王参与指挥战事。
此时,曹祤刚到江南,之前的借口是出来游学,他便乘此机会转向扬州走了一圈,顺带看望在那开客栈的张海等人。
魏则的事情了结后,张海的客栈是越开越红火。
他还时不时回江宁跟赵旭取经,借着棋社的各种经验,每年给曹祤送的分层银子很是客观。
见到曹祤,在柜台后打算盘的张海,一下就窜出来。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往曹祤身后看了看,他只见到两个不认识的人,便疑惑道:“怎么没见到钱靖那小子?”
曹祤忙笑着解释这是新交的朋友,出来游学正好到扬州,过来看看。
张海打量了几眼,心里嘀咕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读书人吧。
他倒也没多问,亲自领着曹祤三人,将扬州几处出名的地方都走了一朝。
曹祤进扬州的时候,就告诉两位侍卫说不用送了,他在这有熟人。
两人早见识到太子的态度,哪里肯走,非说要把人送到曹家。
曹祤无奈,原本打算再去苏州逛一圈的心就歇了。
他上一趟来的匆匆忙忙,如今看到扬州的各色美景亭台楼阁,只能感叹果然名不虚传。
而最得他心的其实是如意茶楼的招牌点心如意酥,一口下去酥,香,脆不说,甜味的豆沙软糯,咸味的鸡肉鲜香。
简直让人流连忘返,茶楼窗户推开便是小河,曹祤对着窗外发呆坐了一下午,看完夕阳,他伸了个懒腰,这才是理想中生活啊。
每次跟康熙等人打交道,他都感觉耗尽了心神,脑子都不灵活了,得吃多少核桃才能补回来。
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京城估计得呆很长一段日子。
打包了一些特产,又去慈云寺走了一趟,曹祤这才启程回江宁。
他到达江宁之前,曹玺就得知了康熙好转的消息,他半点没耽搁,请罪的奏折便送了上去。
曹府门前。
两位侍卫门都没进,就跟曹祤道别,曹祤心知留不下人,便对着他们拱拱手:“咱们京城再见。”
早有机灵的小厮跑去通知了曹玺和曹孙氏,说少爷回来了。
于是等曹祤道完别,一进门管家就迎上来行礼:“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找他。”
曹祤点头,正打算让管家把他带的东西拿进去,就见到一个人影冲过来,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少爷!!”钱靖一脸兴奋。
曹祤嘴角抽动,看来离开这些天,钱靖活泼了不少。
将身后的东西一股脑推给他,曹祤揣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就走向书房,临走交代道:
“我去书房去一趟,红色盒你给祖母拿送去,蓝色盒是孙大夫的,还有周嬷嬷白薇他们,等我回去了再分。”
钱靖忙不迭点头,低头核对曹祤说的东西。
书房中,曹玺拿着一封信看得出神,见曹祤蹑手蹑脚进来,没好气的说:“游学结束了?”
曹祤讨好的傻笑,想起之前保证过的回来跪祠堂,忙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曹玺接过放在一旁,他可没打算轻易放过曹祤,之前的账可还记着呢。
“你...”他才说了一个字,曹祤就飞快接下话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点不带停顿的。
曹玺瞬间就选择性的遗忘了刚才准备质问的话,注意力被曹祤说的内容拉了过去。
好吧,比起找曹祤算账,他还是更关心行宫发生的事情。
听到后半截,曹玺皱起眉头,没忍住的打断了曹祤的话:“你是说,太子和大阿哥是一伙的?”
这怎么可能!
曹祤眨眨眼点点头,虽然是被迫一伙,但大阿哥也认了,那就算是吧。
曹玺眉头皱的死死的,想了半晌也没想通,他摇摇头端起茶杯:“你继续说。”
清清嗓子,曹祤说的有些激动,为了配合当时见到梁九功的紧张场景,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他敢保证,还原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力求让祖父感受到当时的气氛。
“什么。”曹玺果然感受到了,他手中的茶杯险些被打翻。
“你说梁九功发现了?”
曹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声质问。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闹的天翻地覆,等他去救人吗?
曹祤一脸便秘的把梁九功的态度说了一遍,他怎么就回不来了,活蹦乱跳的好吗?
听完全程,曹玺觉得曹祤真的能活着,纯属运气好啊。
将想要了解的东西问完,曹玺就不理曹祤了,他思考着皇上现在知道大阿哥和太子干的事没有。
半晌,他抬头看见曹祤还在:“你不去祠堂跪着,还在这干嘛?”
曹祤崩溃,您老还没忘记这茬啊!
于是回江宁的第一个夜晚,曹祤是在祠堂度过的。
第二天还是曹孙氏派人将他领了回去,顺带着大闹了一场书房,说好端端的,罚什么孩子啊!
曹祤跪了一夜,虽然有偷懒吧,腿还是不可避免的青了。
他还没喊疼,旁边给他上药的钱靖先耸耸鼻子:“少爷你身体弱,老爷他怎么忍心啊。”
很好,看来他体弱多病的形象,还是挺深入人心的。
“我走这段日子,江宁没出什么事吧,有我的信吗?”
说起信,曹祤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真蠢,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涂了,不涂了,我有急事要去见祖父。”曹祤两下拉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就下了床。
不一会,还以为曹祤能消停几天的曹玺,又见到了他。
按了按眉心,曹玺道:“你是还想跪是吧?”
曹祤不敢反驳,弱弱的又将参曹家的奏折内容复述了一遍。
只听曹玺轻笑一声,喃喃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上不少。”
“看来圣旨也快下了,得提前送些东西出去卖。”
曹祤好奇:“家中银子不是够吗,还要卖东西。”
曹玺意味深长:“做戏就得做全套,要体现出咱们砸锅卖铁也要还钱的决心,要不然拿个银票过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拿的很轻松呢。”
曹祤陷入沉思,很有道理的样子,那他要不要适时装个病。
体现一下砸锅卖铁也要还钱,身体虚弱还要被逼上京的惨样?
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在曹玺清点家产中,曹祤也琢磨着怎么病的更自然。
在钱靖的搀扶下,曹祤一扭一扭回了院子。
李明礼的回信前几天就到了,曹祤拆开看之后,便放下心来。
转眼间,已是十月,战事以噶尔丹逃逸暂时完结,大阿哥也回到京城。
福全因延误军机被康熙追责,参战的大臣们都惴惴不安。
结果都没想到,翌日早朝,由御史台牵头,户部亏空的事情第一次出现在明面上。
参曹家的奏折也被太子混入其中。
得知户部亏损如此严重,康熙表示痛心不已。
随后点了几个人留下来去御书房商讨对策,索额图明珠张英包括几位阿哥,都在点名之列。
索额图明珠两人难得达成一致反对,说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康熙不可置否,当做没听见,让礼部尚书张英,吏部尚书苏赫等几人回话。
几人有的看到索额图和明珠的回话,康熙不满意,有的早就得到提点,便都统一口径说国库空虚,户部欠款必须追回。
最后,在索额图明珠还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康熙就钦点了太子等几位阿哥处理此事,由太子主要负责。
太子果断上前领旨谢恩,直接将大阿哥准备拒绝的话堵在了嘴中,成功收获大阿哥白眼一枚。
索额图惊异莫名,脸都憋红了,出御书房便直奔毓庆宫。
太子早料到索额图会来找他,早早就候着了。
“殿下,此事牵扯甚广,您怎么一下就答应了?”
索额图认为现在就是拉拢人心的大好时候,太子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户部的账本一拿出来,朝廷有几个官员能全身而退。”他都要被太子不按常理的操作,给吓晕了!
太子不着痕迹皱眉,随后开口道:“皇阿玛在朝会之前找过孤,言明此事不是交由孤,便是交由大阿哥。”
“这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总比在大阿哥手上好吧。”
“再说大阿哥既然参与此事,就没道理能明哲保身。”他暂时得稳住索额图。
索额图一惊,皇上下决心要处理户部了?如果是这样,那主动权肯定不能大阿哥,太子做的对。
思索一番后,他道:“是微臣欠考虑了,有几位大人身居要职,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要说:曹祤:吐血的戏码可以安排上了
太子:稳住,抄家之前不能浪
大阿哥:天天都被迫营业,你们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