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重来？”
“你他……凭什么！”
看着坐在桌子对面悠闲地品着茶，一脸惬意表情，没有丝毫愧疚的白胡子书神，朱颜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当初可是你半强迫半忽悠地把我骗进《都市武仙》的书中世界，说什么只要我扮演前期的大反派，结束后就会把我送回现实世界，会实现我三个合理的愿望，还说什么扮演难度非常低，没要求，随便演一演就可以了。”
“现在我杀青了，踩着我上位的男主叶凌天也天下无敌了，也马上就要坐拥无数后宫了，你竟然跟我说我不合格？要重来一遍？”
“说好的随便演一演呢？”说到这儿，朱颜似乎想起了某件事，情绪愈发激动，“而且你说了会在我犯错时给予提醒，可是呢？打我从娘胎出来到戏份杀青的这整整二十五年里，你没有给出过一次！每次我有问题找你，你都是嗯嗯嗯，是是是，放心去做没问题的！”
“现在反倒说我不合格，你想怎么解释？”
面对朱颜严厉的质问，白胡子书神明显是愣了一下，他捋着修剪整洁的白胡子，似是思索，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望向眼藏期待的朱颜，疑惑又无辜地问道：“有……吗？”
“去死！”朱颜只觉得体内的血气瞬间失去了控制，疯狂涌上头脑，想也没想便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
可惜，茶杯没能砸上书神那张笑眯眯的老脸，在距离他脸皮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一起停住的还有飞溅而出的茶水。
对于朱颜的不敬之举，书神自然是不以为意的，毕竟他可是神，气度大的很呢，绝不会承认是因为他欺骗了朱颜，心虚了！
“别动粗，有话好好说嘛。”
“来，先喝口茶，消消气。”
随着书神的话语落下，停顿在空中的茶水沿着洒出来的轨迹倒流回茶杯里，接着，茶杯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回朱颜手里。
之前的一切仿佛未曾发生。
“呵。”对于这个不靠谱的白胡子老头，朱颜是不抱希望了，低下头，看到倒映在茶水上的自己的脸庞，不禁有些出神。
那是很好看的一张脸，长得唇红齿白，清秀年轻，很是迷人。这是他自己的脸，即是现实世界中的脸，也是书中世界中的脸。
书神说，从他在《都市武仙》世界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在原世界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也没有人会再知道他，更没有人会再想起他。
书神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是相通的，也就是说，自己在这虚幻的世界生活了二十五年，原世界也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原世界的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迷迷茫茫活到了二十四岁，没有人生目标，没有一个能吐露心声的朋友，也没有留恋的人或物。他就是个社会边缘人，可有可无。
反倒是这儿，这方书神口中的、他随意书写便创造出来的世界……
“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你知道我这二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我都会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镜像警示自己，你只是个反派，你只是主角的垫脚石，你的存在只为了衬托主角！”
“为了当上合格的垫脚石，从上小学开始，我便起早贪黑学文习武，把能做到的都做了，竭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我不敢享受富裕奢华的生活，也不敢回应父母对我的疼爱，更不敢……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书中的故事，总有一天我会回到现实世界……如果我接受了，贪恋了，哪怕只是一丁点。等到回归现实那一天，等到这虚假的一切如烈阳下的泡影消失无踪……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了……”
“纵使你能实现我三个愿望……嗯，合理的三个愿望。”
朱颜轻声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这样平静又带些许恍惚的语气是极富感染力的。书神脸上的笑意不再，眉头蹙起，神情也略显凝重。
“所以……”朱颜抬起头，对上书神的目光，“你不觉得让我重走剧情很过分吗？”
“不觉得。”书神一脸理所当然。
“你还是不是人了？”
“不是啊，我是神啊。”书神面露诧异，投给他一个你怎会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的眼神。
“艹。”朱颜没辙了，这糟老头子真是太坏了！
“先别急着生气，让我把话说完嘛。”书神又恢复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弥漫在口齿间的香醇茶香令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无意间俘获了女主们的芳心？自从你战败于男主叶凌天自尽身亡后，裴予苇、凤倾城、赵神韵……这些女主们失魂落魄，终日以泪洗脸，恨不得把男主碎尸万段，已经严重影响了后续剧情的进展。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才想让你重演一遍！”
“？？？”
朱颜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窜上心头，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糟老头子，真是太坏太不要脸了，竟用如此荒谬可笑的理由敷衍他。
“女主们喜欢我？还想把男主剁了？”
“哈哈！”
“我看你叫疯神算了！”
“按照你的草稿，无论经历多少困难挫折，产生多少误会，女主们都会倾心于男主，男主也一定会坐享齐人之福！况且我是反派！是男主的磨刀石！注定要被男主才在脚下！”
“女主们喜欢我？哈哈！骗鬼呢！”
“要不这样吧，这些年我学了不少东西，对治疗精神病也略有心得，我帮您看看您的神脑？”
“唉……”书神幽幽叹息，颇为无奈，怎么说真话还不信了呢？
朱颜瞥了他一眼，“再说了，我这反派演得神憎鬼厌，夜止孩啼，女主们是受虐狂不成？还是说脑袋都被门夹了？”
“哟！”书神顿时就不乐意了，啪地一下把茶杯拍桌上，“说到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一下你低劣的演技和差劲的人物塑造了！”
朱颜也不乐意了，这不靠谱的糟老头子居然敢质疑他的演技，质疑他树立的反派形象？
不能忍！
“说！”
“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