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和邓布利多盯着对方,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后,赫敏皱了皱眉。
“我以为您会立即询问我接下来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伏地魔是怎么死的。”她说。
邓布利多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微笑着道,“我确实有很多的疑惑,但我想现在如果问你这些事情,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
“我不是小孩子了,邓布利多,我在上一世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赫敏淡淡道,“自从安妮死后,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
邓布利多没说话,用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赫敏略感到不自在,该怎么说呢?不管是哪个时空的邓布利多,都会让她感到自己还是一个被长辈庇佑的小孩子。
“这么说,那安妮也都想起来了。”邓布利多问道。
“嗯。”赫敏看着空地另外一边,已经有人睡着了,“我想是的,不然她的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只有自己最清楚,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而已。”房间里的光通过玻璃映在空地上,韦斯莱先生想了想,还是变出了几张帘子,构建了几个简易的小房间。
“安妮的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性格变化很大吗?”邓布利多说。
“我只能说,她还是那个她。”赫敏轻声说,内心里像是下了一场密密麻麻的雨,“我没有参与过她十一岁前的生活,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从对角巷开始……就不一样了。她在学校里很优秀,天赋很高,进步很快,和斯内普的关系要更好一些,和西里斯……”
她说着说着,感到心口一阵酸涩,难过地闭上眼睛。
“你们依旧相爱。”邓布利多低声说。
赫敏冷不丁笑出声,褐眸里浮现深深的空茫,她不知道是在笑邓布利多说的话,还是在笑自己,“我们是不是相爱,取决于她怎么想。我只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会再爱上另外一个人了。”
“说爱真简单,”她嗤笑道,“嘴皮子上下一动就能轻易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爱的确存在。”邓布利多温和道,“而我也相信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
“她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来呢?”哈利坐在床边,近距离地看着安妮,绿眸里飘着压抑的哀伤。
“安妮一共出现过三次这种情况。”普威特女士说,“每一次邓布利多都用了古老的催眠咒语让她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一般人是很难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的,但安妮比其他人的精神力都要强大,大概昏睡一天就能醒来,然后继续端坐在床上发呆,一下棋就是一整个下午。”
“只要没有人打扰她,”她叹息道,“她似乎就能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
“她不是甘于平凡的人。”哈利温柔地用小指勾动着安妮的左手食指,“她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但无穷无尽的痛苦会让她逃避现实。”普威特女士说,哈利看着她柔和的面庞,隐隐觉得她有些眼熟,但那一丝思绪他怎么也抓不住。
“普威特女士,您的名字和我妈妈一样。”哈利轻声说,“她也叫莉莉,我想,安妮一定是因为想念妈妈,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才没有那么容易发怒。”
“也许吧……邓布利多当时执意让我做主治疗师,”普威特女士摸了摸哈利的脑袋,“妈妈的关怀能治愈一切。”
“是啊……”哈利轻吐一口气,喃喃道,“可我们已经没有妈妈了。”
他抬眼看着走进来的罗恩,无声地流着泪。
“她的手臂再也好不了了吗?”罗恩盯着安妮空瘪的右袖子,语气里还透着些不敢相信和迟疑,“哈利以前也失去过骨头,而且我看候诊处里有很多人缺了耳朵鼻子什么的……”
“克劳奇用的应该是黑魔法。”哈利说,“邓布利多说黑魔法不能被治愈……除非有反咒。”他顿了顿,感到喉咙被堵住了,“而且,那条手臂没有被找回来,现在大概已经腐烂了……”
“老天!”罗恩面露痛苦,又看了看安妮。
“但我看伏地魔给虫尾巴装上了一条银手臂,那安妮是不是也能……”哈利看向邓布利多,后者缓缓道,“哈利,伏地魔是赐予了虫尾巴新的手臂,但生性多疑的他一定是把自己的思想也植入了进去,比如说虫尾巴某一天不想干了,想逃走,那么这条带有伏地魔思想的手臂就会阻止主人逃走……而伏地魔最喜欢的就是没有威胁的死人。”八壹中文網
“可……我们并不会植入自己的思想不是吗?”哈利急切道,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哈利,我想安妮不会愿意别人给她装上一条魔咒变成的手臂,她那么骄傲。”
“大家吃点东西吧。”西里斯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邓布利多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众人离开房间。
麦格、斯内普和邓布利多走到一边,邓布利多想了想,挥了下魔杖,与韦斯莱先生不同,他让安妮病房外的空地面积扩展了好几倍,并划分了大约五六个房间。
“这样你们能更好地休息。”他说完,便与麦格、弗立维和斯内普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里。
玻璃门被关上了,面积宽阔的病房里只有安妮一人在安宁地沉睡着,一面墙把她与其他人隔绝在两个世界里,哈利小口吃着三明治,味同嚼蜡。
赫敏看着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偶尔抬头望向病房的哈利,眼中涌上复杂的情绪。
这是哈利记忆以来经历的第一场重大变故——父母双亡的时候,他毕竟还是一个婴儿。
他轻声和罗恩说着什么,绿眸中散去稚气,多了些沉稳,罗恩揽着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赫敏静静看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
“哈利,安妮的魔杖在哪里?”
哈利的身子僵硬了几秒,慢慢地扭头,赫敏见他面色苍白,拧着眉走到了他旁边一言不发地坐下。
狭窄的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西里斯警惕地站了起来,拿着魔杖指向通道口,福吉和他的官员们已经离开了,除了治疗师,现在还会有谁过来?
哈利觉得他有些应激,但也和他一起站了起来。
下一秒,西里斯冲了过去——抱住了衣着朴素的莱姆斯·卢平。
“她在那儿……她在那儿……”西里斯哽咽道,莱姆斯一脸不忍,低声安慰他道,“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在那儿比较麻烦,没及时脱身……”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随后莱姆斯走向玻璃墙,探望着病房里的安妮。
西里斯在这段时间里似乎一直忍着没有和斯内普发火——至少哈利看来是这样,此刻莱姆斯的到来,几乎扯断了他最后一根被称作为理智的神经,哈利看着他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冲进了邓布利多等人所在的房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莱姆斯也冲进了房间。
邓布利多变出来的那扇木门彻彻底底地被关上,哈利想推开门,但门像是与墙壁融为一体了一样纹丝不动,韦斯莱先生跑过来抓住哈利的胳膊,他们同时听到了西里斯的怒吼声和拳头砸向谁的脸的沉闷声响。
“西里斯,住手!”这是麦格惊恐而严厉的声音。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斯内普?”这是西里斯撕心裂肺充满仇恨的质问。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面对着莉莉的女儿和儿子?”西里斯咆哮道,“你就是一个卑贱至极的懦夫!渣滓!是你造成了这一切,现在假惺惺地守在这儿,你以为你在赎罪吗?你以为你后期倒戈了就会被原谅吗?!”
“西里斯!”莱姆斯焦急道,哈利猜他抱住了西里斯,韦斯莱先生默默松开了哈利,回头斥责他的孩子们,“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我们为什么不能听?”弗雷德忿忿不平。
“这是他们私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韦斯莱先生叹道,“回去吧,回去吧。”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一脸不解,赫敏抿着唇,率先往另一边走。
她根本不用猜都知道西里斯接下来要做什么,而莱姆斯,还不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告诉了伏地魔预言。
赫敏掏出魔杖,对着房门施了一个咒语,房间里的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发生了什么,赫敏?”罗恩说,“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没什么……不过我们最好不要听,这是上一代的事情。”赫敏说,弗雷德和乔治惊异地望着她,“赫敏,”弗雷德说,“你怎么能在假期用魔杖?不会被魔法部查到吗?”
赫敏笑了笑,“这里都是成年巫师,他们只能查到魔力波动,查不到是谁干的。”她看到弗雷德和乔治脸上隐隐透着兴奋,又补充道,“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你们的妈妈知道了会发火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弗雷德笑嘻嘻道。
“但我会告诉韦斯莱夫人的。”赫敏平静地说,弗雷德和乔治瞪着她,“你可真无趣,赫敏。”乔治耸了耸肩,“你要不是我们的金主夫人,我和弗雷德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你变成一本书,隐形的那种。”
“谢谢,不过我更喜欢吼叫信那样子的。”赫敏说。
弗雷德和乔治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