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赫米-恩。”克鲁姆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深深地皱起,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担忧,语气既小心翼翼又很温柔,“你要学着走出来,我会陪着你的。”
她麻木地摇了摇头。
克鲁姆叹了一口气,“那,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一个魔法部门的司长,每天都吃着凉的食物。”他低沉道,“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爱你的人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她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热汤,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其实我要谢谢你,威克多尔。”
“谢什么?”克鲁姆温柔地说。
“谢谢你不恨她。”她说,“她曾经那样对你……”
“那些都过去了……”克鲁姆说,“我只是遗憾,她不肯听我的劝告,不然也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
“克鲁姆!是克鲁姆!”
“真不敢相信!”罗恩用一种大为震惊的口吻说道,这时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正跟在德姆斯特朗一行人的后面,排队登上石阶,“是克鲁姆,哈利!威克多尔·克鲁姆!”
“看在老天的份上,罗恩,他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罢了。”赫敏说。
“只是个魁地奇球员罢了?”罗恩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敏,他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啊!真没想到他还是个学生!”
赫敏挑了挑眉,“看来他也会参加三强争霸赛了。”当他们和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一起再次穿过门厅朝礼堂走去时,几个六年级女生一边走,一边发疯似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么一支羽毛笔也没带!”
“你说,他会用口红在我的帽子上签名吗?”
“太荒唐了!”赫敏高傲地说,他们三人从那几个为一支口红争来吵去的女生身边走过。
突然,一股熟悉的淡香味几乎笼罩住了她,赫敏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斯莱特林的几位年级首席都已经挤出人群跑到了礼堂里,克鲁姆和其他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还不知道该坐在哪儿,罗恩连忙拉着哈利往离门口最近的格兰芬多长桌一角跑去,“哈利,你带羽毛笔了吗?”
“一位有名气的魁地奇明星,还会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安妮声线平稳道,“谁会得到克鲁姆舞伴的位置呢?真是让人好奇。”
赫敏回头看站在她身后的安妮,爱人深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让她依恋的温柔,“是啊,我也很好奇布斯巴顿的勇士会是谁呢,”她冷哼道,“又是谁会当布斯巴顿勇士的舞伴呢?”
人群慢慢散开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坐在了斯莱特林长桌桌尾,而布斯巴顿学生们坐在了拉文克劳桌尾,伊莎贝尔摘下来围巾,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妮在赫敏耳边轻语了些什么,后者瘪了瘪嘴,往格兰芬多长桌走来。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哈利和罗恩旁边的座位坐下,就好像没感应到伊莎贝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样。伊莎贝尔好笑地摇摇头,又转过身看着安妮走到克鲁姆面前,和他友好地握了握手。
“我是斯莱特林的学院首席,安妮·波特。”安妮温和道,“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可以询问我们的温蒂·德尔波小姐和雷奥·迪特里希先生,他们会很乐意帮助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迪特里希?”克鲁姆的浓眉皱了起来,他用着一种奇怪的口音说着英语,“迪特里希在霍格沃兹上学?”
“雷奥。”安妮朝雷奥点了点头,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从自己的位置上离开,来到了克鲁姆身边俯身和他说德语。
安妮看着站在礼堂门口的教师们,斯内普和卡卡洛夫看见对方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马克西姆女士和邓布利多聊着天,麦格紧紧地抿着唇,看起来很紧张。
等所有的学生都进入礼堂,在各自学院的桌子旁落座之后,教工们进来了,他们鱼贯走到主宾席上坐了下来。走在最后的是邓布利多、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女士。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看见他们的校长出现,赶紧站了起来。几个霍格沃茨学生忍不住笑了。但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点儿也不显得难为情,直到马克西姆女士在邓布利多的左手边坐下后,他们才又重新坐下。邓布利多则一直站着,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幽灵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邓布利多说,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外国学生,“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在这里会感到舒适愉快的。”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仍然用围巾紧紧裹着脑袋,发出一声无疑是讥讽的冷笑。
赫敏眯了眯眼,显然有些被惹恼了,伊莎贝尔凑近了那个女生说了些什么,“争霸赛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邓布利多说,“我现在邀请大家尽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们面前的盘子里又像往常一样堆满了丰盛的菜肴,其中有几样肯定是外国风味的。
“那是什么?”罗恩问,指着大块牛排腰子布丁旁边的一大盘东西,看样子像是海鲜大杂烩。
“法式杂鱼汤。”赫敏说。
“好家伙。”罗恩说。
“这是法国菜,”赫敏说,“我前年暑假的时候吃过,味道很鲜美的。”
“我就相信你吧。”罗恩说着,给自己盛了一些黑布丁。
“朱利安!”伊莎贝尔喊着离她不远处的朱利安,后者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今天他换回了自己真正的发型——金灿灿的卷发,朱利安睁着湛蓝色的眼睛天真道,“怎么了,我亲爱的堂姐?”
“帮你亲爱的堂姐牵牵线。”伊莎贝尔说,朱利安的笑容收敛了些,“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气呼呼道,“怪不得你当时不让我去布斯巴顿念书,你早就和大…和院席认识了吧?”
“谁让你姑姑邻居家的赫敏姐姐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呢。”伊莎贝尔轻快道,“要不是她,我就错过了一个结识新朋友的机会呢。”
“赫敏?赫敏·格兰杰?”朱利安不可思议道,“你和她是邻居?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他顿了顿,又哼道,“听说她是麻瓜出身,和院席关系不错,你是通过格兰杰认识的院席?”
伊莎贝尔耸了耸肩,“所以我需要我亲爱的堂弟为我牵牵线嘛。”
朱利安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她了。
“请问这碗杂鱼汤你们还吃吗?”
邓布利多说话时发笑的那个布斯巴顿女生终于把围巾摘掉了,她来到格兰芬多长桌桌尾,一头长长的瀑布似的银亮头发垂到她的腰际,她有着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和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罗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呆呆地望着她,张开嘴巴想回答,可是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小声音,好像喉咙被卡住了似的。
“好吧,你端去吧。”哈利说,把盘子推给了那个女生。
“你们吃完了吗?”
“吃完了,”罗恩喘不过气来地说,“吃完了好吃极了。”
那女生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走向拉文克劳的桌子。罗恩仍然睁大眼睛盯着那女生,就好像以前从没见过女生一样,哈利笑了起来。这声音似乎使罗恩突然醒过神来。
“她是个媚娃!”他嘶哑着声音对哈利说。
“这样说是不礼貌的,罗纳德。”赫敏脸色缓和了下来,她看着芙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下意识地啧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到别的男生也这么盯着她看,罗纳德,你的定性太差了。”
她可是你未来的大嫂啊。
实际上,她说得一点也不对。也有其他的男生在看到芙蓉的时候像罗恩这样变得呆呆的,似乎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我说,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罗恩说,一边侧过身子,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霍格沃茨就没有这样的人物!”
“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错。”哈利不假思索地说。秋·张坐的地方正巧与芙蓉隔着几个座位。
“这是什么?”瑞查尔端详着面前的一盘放满了洋葱丝、像面疙瘩一样的食物。
“那是德式乳酪面。”艾莉亚说,“你可以尝尝。”
安妮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盘法式焗蜗牛,把它推得远了一些,“大人不要尝尝吗?”瑞查尔道,“不了,我不能接受这种生物变成餐桌上的食品。”安妮无奈扶额,“蜗牛这种东西我看着就犯恶心。”
瑞查尔听见后连忙把那盘焗蜗牛端远了,把一碗豌豆汤移了过来。
“克劳奇和巴格曼也来了。”艾莉亚说,“看来他们要一起见证争霸赛的开幕式。”
“学校和魔法部联合举办,他们当然要在现场了。”安妮淡淡道,残羹剩饭消失后,各种甜食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安妮拿过一块黑森林蛋糕放进自己的餐盘里。
当一个个金色盘子清理一新后,邓布利多又再次站了起来,礼堂里弥漫着一种兴奋又紧张的情绪,大家期待地看着邓布利多,“这个时刻终于要到来了,三强争霸赛要开始了,我想先解释几句,再把盒子拿进来——”
安妮的座椅自动转向了主宾席,穆迪的魔眼嗖嗖地转动着,扫视着礼堂里的学生们,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站在高台上发言。卡卡洛夫的目光落在了安妮身上,眼神里显露出探究和难以置信的意味。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为了三强争霸赛不知疲倦地辛勤工作……”邓布利多说,“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以及马克西姆女士组成三强争霸赛项目的裁判团,对勇士的表现进行评判。”
眼前忽然模糊了一下,安妮微眯着眼,感受到了脑海深处另外一个意识的呼唤。
“你看,不仅是你在想着恢复前世记忆,就连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也急切地想要回到记忆之海呢。”汤姆指了指被挡在锁链之外的黑红雾气,它们翻腾得更加猛烈,气势汹汹地想撞击着被封闭起来的记忆之海。
“可是它们好凶啊。”汤姆若有所思道,“就好像是在水中憋气的人一样,急需释放自己。但它们做不到突破魂锁,这只会让你的灵魂变得虚弱。你现在接触格兰杰,不还是会受到魂锁的束缚吗?再加上她身上还有你的灵魂碎片,以及你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其他魂器,我想你又该去找斯内普要护魂药剂了。”
“我不想总是麻烦斯内普,”安妮说,“他做得已经够多的了,只是因为我是我妈妈的女儿,他才会一直容忍我,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顺藤摸瓜找出了你,你我都得在伏地魔被搞死之前就完蛋。”
“但目前这个情况,你也打破不了魂锁。”汤姆说,“三年后的你到达什么样的成就,你现在也不知道,强行破锁很可能会被反噬,造成灵魂撕裂。到时候你的记忆之海能不能融合都是个问题,这就是回溯时间带来的风险。”
“……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选中,他就必须将比赛参加到底,一旦成为勇士,将不能再有任何反悔的机会,请大家三思而后行。”当安妮回过神后,邓布利多的发言已经到了尾声,粗糙的木头高脚杯闪着蓝白色的火焰放在盒盖上,“好了,我认为大家应该上床睡觉了,祝大家晚安。”
学生们开始从长桌边离开,往门厅涌去,“他们肯定会有人打鬼主意,用增龄剂什么的。”德拉科说,“肯定会有人在半夜偷偷地把自己的名字投进去。”
“说得对,德拉科。”安妮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后,“但愿你不会是那个自大的傻瓜。”她说,“你们这些小伎俩都是教授们玩剩下的,别以为自己有多么聪明。”
“大人,我已经与克鲁姆交流过了,他现在已经了解了斯莱特林的首席制度以及您的地位。”雷奥在人群中逆流而行,他恭敬地对着安妮说道。
“辛苦你了。”安妮平静道,“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没错!那就是哈利·波特!”穆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礼堂门口响起,大部队停了下来,一半的学生的路都被堵住了。
安妮垂眼思索着,卡卡洛夫看到她的时候显然是吃惊大过于探究,也许当时他也以为安妮·波特死在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厉火咒之中,安妮·波特死而复生的消息大概也能传到德国,也许他是在吃惊为什么才四年级的她却能够坐上斯莱特林最高贵的位置。
但他看见哈利的神情显然会和看到她的时候不一样,毕竟,伏地魔是被哈利打败的。她的存在感对于充满救世主光环的哥哥来说要小多了,但没有关系。
杀死伏地魔的波特,以前是哈利,以后,依然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