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郝教授心下忐忑,两人互相安慰,坐在土窑旁,一分一秒的等着。聂神仙轻松很多。不知道他是已经窥得二度烧制的秘密,还是其他。等待的间隙,他并没有像白郝教授那样紧张,而是拿着把蒲扇,悠哉哉扇着风,走到了林寒躺椅旁。“我说林大师,你这手腕够高的啊!”
聂神仙找了个小凳子,坐在林寒一侧。林寒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嗯了声,问道:“什么手腕?”
聂神仙嗤笑一声,朝白郝教授二人扬了扬下巴:“这两大教授都给你下跪了,你都不肯把技术教给他们。”
“我怎么没教?我都当面演示了,他们要是聪明,早就应该学会了!”
林寒翘起二郎腿,恣意享受着树林间斑驳的阳光,同时还不忘损一损白郝教授。聂神仙用扇子遮着嘴巴,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看出诀窍来了!”
“是吗?”
林寒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聂神仙是真的一副有所得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满意。“那是当然!怎么着我也算是你林家一派的编外人员,而且,上次跟你在邢枭家,就学了陶俑的修复技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当然能看出来!”
林寒莞尔,没说什么,继续闭眼假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感应的。在白郝教授盯着手表,眼看分针走到12,到达灭火时间,他们准备开口叫林寒的时候,林寒竟然自己先坐起了身,遥遥的指着白教授说道:“能灭火了!”
白教授合上他惊讶的嘴巴,乖乖用剩余的黏土将无烟煤埋灭。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因为木塔遗址下,主要就是勘察唐代陶俑。昨天晚上出事,也就是队员刚刚发现二十多尊陶俑时,一激动坍塌了通道,才引发的泡水事件。现在陶俑都挖出来了,不管能不能修复,反正木塔遗址下方的坑道,是应该填埋了。其他无关人员,也能撤离了。高组长做事很利索。一个半小时以后,现场的所有机器,帐篷和作业人员,就都被撤离。只剩下白庭伟,高组长,白郝教授,以及三个工作人员,林寒自不必说,他和张老得等到陶俑确认无误的那一刻。清场后,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众人的期待的心跳声。昨天帮忙采买的那三个工作人员,是白郝教授的学生。如今,他们正半信半疑的蹲在白郝教授身后,盯着那个土窑。“白教授……这二度烧制技术行不行?”
此时的白教授,似乎琢磨出味儿来了!林寒根本就没有诚意教他们!亏的他还给林寒下跪了!可是……人林寒也没藏着掖着,白教授找不出人家任何一个漏洞。他也知道,这种烧制技术,最重要的是火候。可刚才林寒不让录像,而他自己,刚开始又没有注意到林寒加火的时间!!白教授懊恼不已,回复学生的口气就显得很是不耐烦:“你又不是没学过!不知道吗?”
学生碰了一鼻子灰,自然缩回脑袋,不敢再说话。一旁的郝教授沉声开口道:“又不是他惹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林寒太狡猾了……不过也怨我们,思虑不全!”
郝教授垂着脑袋想了想:“大不了,我们回去,挨个儿试验火候,我就不相信,弄不成个二度烧制!”
话虽这样说,但郝教授和白教授都知道,通过试验,想弄清楚二度烧制的秘诀,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啊!白教授想了又想,咬着牙冷冷说道:“谁知道一会儿陶俑出来什么情况!说不定林寒根本不会二度烧制!一会儿的陶俑就是一堆烂泥!”
这话说出口,白郝二人脸上,竟同时出现泄愤后,得意的表情。好不容易熬够两个小时。林寒一声令下,那三个学生上去,开始拆除土窑的封挡。拆除封挡的土窑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倒是三个学生,被挡土窑的黏土,烫的不轻。“轻点拆,尽量不要有灰尘掉落!”
林寒气定神闲,指挥学生。那三个学生也是非常激动。要不是白郝教授心里有小九九,这样见证陶俑文物面世的机会,又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小心翼翼的拆去土窑顶棚,内里二十三个陶俑,霎时间,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眼前。艳光四射,犹如刚刚绘制。侍女脸上桃花般粉嫩的妆容,似乎也刚刚涂抹上去,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其他陶俑俱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颜色浓烈艳丽,却又非常舒服的柔和在一起,只一眼,便让人心生赞叹。“真成了!”
“二度烧制技术,和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可以恢复文物的本来面貌,甚至比重新上色更自然!”
“真是二度烧制!”
白郝教授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惊叹之中,四只眼紧紧盯着陶俑,身形如木偶,机械的往跟前凑了过去。要不是学生阻拦,他们两个都要贴到陶俑上!林寒看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回身禀报白庭伟:“白部,你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啊,算是谢谢你昨天去松镇给我站台。”
白庭伟哪里敢邀功。有林寒这样的仙人在身边,白庭伟高枕无忧,出了什么问题都不怕!“林寒大师,非得跟我算这么清楚?昨天我去松镇完全是看在你我的私人关系!”
他指了指陶俑:“你现在修复好了唐代陶俑,我要把你安排到勘察队中,记一等功!还要继续上报!”
白庭伟从无虚言,林寒也不想费口舌推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随便吧,我有点累了,先回酒店休息……”他叮嘱白庭伟:“陶俑刚刚修复好,往上京运的时候,要用真空包装,而且要尽快进专业的收藏馆……”白庭伟一一答应。林寒和张老马不停蹄,又赶到了酒店。原以为葛复和陈增会在酒店等他们,没想到这两小子最近跟没人管一样,到处浪!林寒倒头睡到晚上八点,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