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卖吗？”
林寒指了指外面的门头。老板娘一双秋水大眼立刻盯住林寒，嗤笑一声：“想不到小帅哥你还有点眼光！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瞎了眼！”
她略微撇了撇嘴：“那是我死鬼丈夫在上京那边找名家写的……叫……”她嘶一声，想不起名家的名字。“徐农。”
林寒轻轻吐出两个字。“对对对！”
老板娘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想不到你这年轻人还挺懂的。”
林寒没理会她这一茬，而是问，牌头怎么卖。老板娘叹一声，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买的，但总归是名人写的，你给一万吧！”
嘶……身后的聂神仙和张老交换了个眼神。林寒却不动声色。徐农虽说是现代书法家，但是他的作品成交价一直不低。前两年在佳士得拍卖行，徐农的一副字卖了一百多万。虽然博古斋这三个字是商业属性，不过成交价应该远在一万之上。保守估计二三十万吧！“老板娘，我买牌头准备开饭店，博古斋这三个字可不合适，一万太高了吧！”
林寒一面打量着老板娘身后展柜上的藏品，一边说。老板娘有些不耐，摆了摆手：“房租快到期了！你随便拿点什么就当我送你！一万不多，一分钱不能降！”
也行。林寒指了指楼上：“那我上去挑一下？”
“去吧！”
老板娘挥了挥手，就将头扭向窗户，不再搭理众人。咚咚咚咚。一行人顺着木制楼梯上了二楼，还未站定，聂神仙凑到了林寒身边。“大师，徐农的字啊！一万简直是天漏！”
林寒嗯一声：“我知道……再看看还有什么漏能捡！”
说完，鹰眼如雷达一般，在已经空旷的二楼进行密集扫射。二楼以前应该是贵宾区和会客区。会客区布置的很是豪华，这从仅剩余的一张转角茶几，可见一斑。会客厅靠墙，是一排展柜和开放展台。曾经，这里应该也摆着不少足以动人心魄的好东西。“唉！可惜没什么好玩意了！”
林寒摇了摇头。身边的人听言，视线也从那一两件被人挑剩的东西上收了回来。倒是葛复，对这种事格外有兴趣。指着旁边那个雨后初晴色的水仙盆问林寒：“这玩意不对吗？看着颜色可以啊！”
林寒轻笑：“你小子审美倒是将就，就是眼力不行！”
“怎么说？”
葛复早已经被林寒打击惯了。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说他，他早尥蹶子了。可说他的人是林寒，堂堂济世堂公子爷葛复，就没有任何办法。林寒上前，食指弯曲绷紧，当一声，弹在了那个水仙盆边缘。只听叮一声，水仙盆发出了闷响。响声浑浊没有丝毫空灵之气，连余音都到了让人皱眉的程度。和它外在表现的极简，高洁背道而驰。葛复揉了揉耳朵：“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寒半支在柜台上，俯视着水仙盆。“汝窑青瓷，宋徽宗赵佶的极品审美，这玩意儿要是真的，估计买下这条街都不成问题了！”
“啊？这么贵？”
葛复瞪着他那富二代却毫无见识的眼睛。“当然，宋徽宗一改前朝的繁杂，引领了极简审美……”林寒拿起水仙盆。右手换到左掌，左手手指顺着盆底一转，斗大的水仙盆，仿佛没有一点重量的，飞舞了一圈。旁边的葛复吓的赶紧要上前扶着，却见那水仙盆又稳稳的落在了林寒掌心。呼……葛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吓我一跳你！”
“大惊小怪！”
林寒继续说道：“这颜色叫“雨过天晴云破出”，像月光下的湖水，又像蓝天映照下的雪山……总之，是个极品色。”
“不过，颜色对，东西不对。”
林寒将水仙盆放好，摇了摇头：“调色的人手艺也不错，只可惜没用对地方。”
众人听言，无不恍然，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这种程度的东西，聂神仙当然能分辨，不过随着林寒的讲解，他也听的入神，竟也像陈增一样，附和点头。“楼上没什么，走吧！不行的话，只能一万拿那块牌头了！”
林寒率先下了楼梯。老板娘看几人两手空空，知道没挑下什么东西。抢先声明：“牌头一万不降价啊！”
林寒做沉痛状：“一万就一万吧！看你不容易！”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角落里的梯子：“你们自己摘吧！牌头拿走了，我的博古斋也算完了！”
说完，咬了咬牙，不再看林寒众人。陈增张老连带着葛复，七手八脚抬着梯子出了店门，支好梯子，摘匾。林寒则和聂神仙留在店内。聂神仙喜欢那座屏风，背着手，俯在屏风上观察细节。林寒的注意力在牌匾上，心里还带着些惋惜。这么大的文玩店转让，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早来几天的话，说不定能弄点好玩意！他抬脚往门外走，想吩咐陈增，轻拿轻放。眼角余光，看到柜台后，搭着的一个小木台。是个供奉财神的木龛。上面供奉着一座财神。是福禄寿星中的禄星，属于文财神。财神分文武。文财神摆放一般在大门两侧，面朝屋内。武财神在大门对面，面向大门。这尊财神，摆放位置正确，财神看起来也笑容可掬，栩栩如生。最关键的，是这尊财神的材质，通体金黄，却透漏着一种质朴，甚至有些粗粝的质感。林寒心里一跳，迈出去的脚，慢慢的收了回去。老板娘还在出神的望着窗外，不时的，低下头划拉划拉手机。林寒看了眼已经摘下来的牌匾，说道：“一万还是太贵了，你再送我个东西吧！”
老板娘半晌才回神，随手指了指：“你自己看！”
林寒扫了一眼：“那座屏风？”
“哈？”
老板娘打量了林寒一眼：“我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屏风我买的时候还两万多呢！当赠品给你？梦醒了吗？”
林寒哦了声：“那尊财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