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让我到舍得馆，是为什么？”
皇甫雪坐起身，不过勾在林寒后腰的手臂，却没放开。“我听说，舍得馆里最近收了一贴快雪时晴帖，所以想买回来。”
两人视线交汇，皇甫雪点点头。“对，就是王羲之那副，当年我家的真迹被舒怀溪爷爷骗走……我不知道现在出现的这副，是真是假，所以想请你一起看看。”
鉴定真假倒是容易，对于林寒来说，无非看一眼的问题。几秒钟就解决。只是，要想买过来，就得花大价钱。“你有那么多钱吗？”
皇甫雪听林寒这么问，尖尖的下巴抵在他肩窝，笑着说道：“没有啊，不过我手上有舒怀溪的把柄。”
“啊？”
林寒瞪大双眼，什么把柄，该不是他又抢了别人什么东西吧？“才不是呢！没有那么小儿科！”
皇甫雪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林寒就知道了。林寒没有深究。这种事情，迟早会爆发出来，追问越主动，皇甫雪反而更不愿意说。叮铃铃。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舍得馆的那个经理。对方说，舍得馆老板回来了，皇甫雪可以看那副字帖了。事不宜迟，两人驱车，又返回了舍得馆。刚才走的时候，藏馆门口就已经停了好几辆OOOX车牌的豪车。这会儿，各牌子颜色豪车，一排排停在阳光下，晃的人眼花。而藏馆门口，衣着考究的名流雅士在服务人员的陪同下，出出进进。忙碌的经理远远冲皇甫雪二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自己过去。“皇甫小姐，老板今天也挺忙，你们先进去看看，等老板有时间了，再单独和你聊！”
经理说完，不等林皇甫雪回答，转身就去招呼两个衣着华贵的客人。皇甫雪有些尴尬，和林寒解释：“你别介意啊，这些人都没什么见识的。”
林寒没说话，随着皇甫雪，一起进了藏馆。藏馆富丽堂皇，墙面都是莹白的大理石，一排排明净的玻璃展台围在四周。展台内侧，身穿制服，一个个如模特般的男女销售员，脸上挂着标准式微笑。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男女客人，在他们的带领和介绍下，一边逛一边挑选。林寒和皇甫雪这边，等了半天却半天不见人来接待。藏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来这里的客人，必须有贵宾或者老客户引荐。一般消费者是进不来的。即便进来了，藏馆也不会接待。销售员也不是傻子，招待一个老客户，绝对要比服务一个新来的消费者，更容易成交出单。“林寒，真不好意思，带你来，他们却这个态度。”
皇甫雪有些抱歉。林寒摆了摆手，眼睛盯着右侧柜台。“小事，别放心上。”
皇甫雪顺着他的视线，指了指。“哪我们就先看看别的东西，等杨老板来了，再去看字帖。”
林寒点点头，朝柜台走去。柜台角落，躺着一个麻将大小的鼻烟壶。鼻烟壶虽然是白色胎体，但因为清洁不到位，上面沾满斑驳污渍。边边角角还有些破旧。皇甫雪看他盯着鼻烟壶，不由的失笑。这鼻烟壶简直就是全藏馆最不起眼的藏品。丝毫没有存在感。放到柜台里，都有碍观瞻。展台里面的男销售员见林寒的样子，更是一脸不屑。林寒连叫了他两声。他才阴阳怪气的答应：“叫什么啊？看那鼻烟壶啊？”
林寒瞪了他一眼。“对，把鼻烟壶拿出来我看看。”
“噗嗤！”
男销售嗤笑一声，弯腰把鼻烟壶拿出来。连缎面盒都不放，直接扔到了玻璃柜台上。“店里不要的破烂也有人能看得上！哈哈哈！”
他的动作，吸引了旁边几个没有客人的销售员。七八个男男女女，好奇的凑了上来。“啊呀，小王，老板不是让你把这鼻烟壶扔了吗？”
“怎么又摆出来了？”
“就是，这鼻烟壶明显配不上藏馆嘛！”
被叫小王的男销售，把鼻烟壶往林寒面前推了推。“你们快闭嘴吧！”
“这位客人看上了！”
众人哄堂大笑。“苍蝇腿也是肉，你就卖了吧！”
“你不能怪客人眼光不好，有人只能买起苍蝇腿儿！”
“哈哈哈！”
看着这群面容光鲜，言语却粗鄙不堪的男女，林寒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指着鼻烟壶问：“那你这破烂，准备卖多少钱？”
男服务员愣了愣。“多少？我想想啊，两万！”
旁边的男女挑了挑眉毛。心说，这小子可真黑。这个鼻烟壶，据说是卖家随着其他藏品，赠送给舍得馆的。杨老板本来想把鼻烟壶收拾收拾，然后卖给冤大头，赚个好价钱。没想到，他们请了能工巧匠，甚至是专门给鼻烟壶作画的名家。都没能把鼻烟壶清理干净。没办法，这个脏兮兮的鼻烟壶，就积压在了藏馆里。从最老的员工算起，这鼻烟壶躺在柜台里，最少七八年时间。这七八年里，从来没有人看上过它。更没有人询价。杨老板一气之下，吩咐小王他们把鼻烟壶扔了。说摆在那里晦气。小王偷懒，一直没扔。现在好不容易有人看上。这小王不说便宜点儿卖了。竟然敢要客人两万？“对啊！就两万！要买买，不买请！咱们舍得馆最不缺的就是客人！”
小王捏着鼻烟壶，高声大气对林寒说道。林寒气急反笑：“你刚才不说是破烂吗？什么破烂值两万？”
“我们家的破烂就值两万！爱买不买！”
林寒摇摇头，拿出手机扫了下销售员挂在脖子上的二维码。“微信到账两万元整！”
小王一听，不由的窃喜，他低头看了眼，确实到账了。一伸手将鼻烟壶推到林寒面前。“拿去吧！概不退换啊！”
林寒将小小的鼻烟壶放在手里把玩一番，转而问：“这上面应该还有一个木塞和小勺。”
“呦呵，还知道这些？”
小王弯下腰，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从柜台下翻出一个深黄色瓶盖。瓶盖连接着的，是个小小的金属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