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反应不禁让澹台青愣了愣。
就连余孽，聆无帝以及澹台无敌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行今日之举，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老者的态度，使得他们所有的力气都陷进了棉花中。
根本无从着力。
从说出天规的真相起，再到此时此刻，夕闻亭内的那些圣地掌控者，又或者是八卦阶梯内那万千仙道宗门修士。
他们的反应都没有澹台青想象中那么激烈。
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似乎荒域妖族的覆灭，以及九州是否会被献祭都和他们毫无关系。
这让澹台青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他渴望正义，可当他看不见正义时，同样也会失望。
似乎所有的一切，就真的如同老者所说那样，没有人会在乎真相。
这些人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
天字一号小楼内，敖九玄感受着夕闻亭逐渐变化的气氛，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对于他们这样的强者而言，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从不会在意过程和在这个过程中所付出的手段。
所以他能明白老者从来都是站在苍龙的视野在看待澹台青等人。
可在天字一号楼内，除了敖九玄外，还有李玄冥等人。
而李玄冥等人的想法和敖九玄恰恰相反。
李玄冥虽入天命五境，却仍旧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能隐隐明白被看不见的人暗中操控的绝望。
因此，他也就不明白，为什么夕闻亭内外这么多人在得知了天规的真相后，竟然都没有几个人有所动容。
包括李玄冥自己，当他知道了天规的真相是以覆灭妖族，献祭九州为代价时，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好像他亦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一般。
怀着这样的疑惑，李玄冥挪动身躯，突然上前对楚夜说道：“公子，李玄冥冒昧，心中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可否向公子请教？”
李玄冥这些人并不算是楚夜的人，按理说不该在这个时候惊扰楚夜。
因此李玄冥的举动，让敖九玄的目光深处忍不住掠过一抹寒意。
可听到楚夜开口，敖九玄目光中的寒意又迅速消散。
“说吧！”
李玄冥也清楚自己的举动有些僭越了，不过李玄冥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开这个口，或许这个疑惑会伴随自己一生。
而楚夜就是那个唯一一个能解答自己疑惑的人。
就连李玄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楚夜能给自己答案，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玄冥自己的直觉。
李玄冥躬身，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为恭敬。
虚心的问道：“李玄冥不明白，献祭九州事关无数修士性命，我想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在知道这件事后，做到无动于衷。”
“偏偏澹台青说出天规的真相后，这天下的圣地宗门反应都出奇的平淡？“
“就连李玄冥的心中也难以生出一丝涟漪，实在奇怪。”
李玄冥对楚夜所说的更像是自己的一种感受，而不是疑惑。
这样的感受，或者说这样的疑惑，在这一号楼内，除了敖九玄，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能够感受到天规给九州即将带来的灾难。
但是他们的心中就是生不出丝毫的怜悯。
就在李玄冥的话音落下之际，楚夜的手指也落在了窗台的边缘，有节奏的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之，楚夜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在沧北域和九州的古路中心，矗立着一道登天门。”
“那是隔绝荒域和九州的屏障。”
楚夜口中的登天门对于本就是八域修士的李玄冥等人并不陌生。
之前澹台青也说出了登天门建立的意义，就是为了隔绝荒域和九州，以此来执行天规计划。
于是李玄冥提醒道：“公子，登天门的确是隔绝荒域和九州的屏障，可这道屏障现如今已经破了。”
楚夜道：“破掉的，只是你们看得见的屏障；看不见的屏障，依旧矗立在古路的中心。”
“看不见的屏障？”
楚夜的话不仅没有解答李玄冥等人的问题，反而使得李玄冥等人更加的困惑了。
楚夜道：“登天门是隔绝荒域和九州的屏障，这一道屏障是为了断绝九州和八域的来往，所有试图翻阅登天门的九州修士，都会被登天门门徒斩杀。”
“所以这一道屏障，名为杀人！”
“杀得九州修士只能对八域望而却步。”
“可在登天门内，除了这一道看得见的屏障之外，实际上还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这个时候，天字一号楼内的所有人都被楚夜的声音所吸引，就连敖九玄也不例外。
他们都很好奇，登天门内的第二道屏障到底是什么。
终于，在众人的屏息中，楚夜的声音再次响起。
“登天门内的第二道屏障，名为诛心！"
“以岁月长河为基，立登天门之险隘，拒九州和荒域于万里之外。”
“只要登天门建立的时间足够长久，再加上刻意的渲染，让八域修士视九州为草芥，那么久而久之，九州就会成为八域修士眼中的异族。”
说到此处，楚夜手中的节奏突然停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了李玄冥等人，说道：“时至今日，登天门已经破碎，九州连接八域的古路已经重启。”
“可在八域修士的心中，依旧没有几人会将九州视为同等。”
“这才是登天门建立的真正用意。”
“非同族，其心必异。”
“仅这七个字，就能消除所有八域修士对九州的怜悯。”
楚夜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只是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向李玄冥等人阐述一个事实。
可楚夜的话让李玄冥等人听完之后，却让他们感觉后背凉意不断。
就连敖九玄也闪烁着难以言明的目光，陷入了深思。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登天门建立的用意竟然如此之深。
不知不觉中，竟将荒域，九州，连带八域所有修士都算计了进去。
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