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留下了单票，心满意足的走了。
程飞和熊猫也是心满意足，那帅哥却是表情稍显微妙。
在付完钱后，他的神色便接连变幻。
一会儿疑惑夹杂茫然，一会儿又激动中带着一丝忧虑。
一看就是老变脸人了。
最奇怪的是，
他时不时还会偷偷瞅上程飞一眼，每当眼神交接，他便会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之色。
程飞表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注视着对方，但实际上，心里已经琢磨开了。
对方这番反应很显然并不是因为刚刚付了高昂的餐费，而是因为其他的事。
而且，很有可能，和自己有着一定关系。
这让他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自己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不至于随便遇到个人就会认识自己。
当然，对程飞来说，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
试探即可。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那帅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喉头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程飞开口道：“那么，说吧。”
帅哥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忐忑，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疑惑。”
程飞也不急，依旧直视对方，语气温和，
“有什么问题的话，直说就是。”
此言一出，那帅哥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
“我想问的是，程哥，您来这里……做什么？”
他还是稍显紧张，压低了声音，
“是我们这次的行动，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徐缺，代号是‘红柚’，属于第三级作战人员。”
他的这番话说的小心翼翼，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底层的小员工忽然见到大领导时的模样。
这一番话下来。
程飞神色微动，还没什么反应，熊猫太子直接就给听傻了。
合着飞哥在现实世界里还有个类似“组织”的东西。
这么算下来，自己是不是就是组织里的二把手了？
怪不得，眼前这货会巴巴的给他们付钱。
“哈哈！”
念及此处，熊猫当即就是一阵得意的轻笑。
它将双腿从桌上拿下，坐直了身体，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这个小同志，工作态度还可以，好好干，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虽然它说了一句废话，但那帅哥还是听的双耳微红，点了点头。
能跟在程飞身边做事的，那肯定是真正的核心成员。
能得到对方的夸奖，不说别的，自己刚才豪掷万金的做法肯定是起了作用，至少留下了好印象。
至于对方来这里的原因，按他想来，检验他们的行动当然并非主要。
其中，必然有别的深层含义。
关于这个，见程飞并未回答，他也识趣的并没有再多问。
小人物就要多听、少问，只要将眼前的事做好即可。
这一刻，在徐缺眼中，程飞的形象顿时便更加难以捉摸了起来，仿佛就连那只墨镜青蛙都带着一丝神秘气息。
看着对方有些敬畏的眼神，程飞举杯喝了一口。
青蛙已经跳在了桌子上，不过对桌上的酒并无特别反应，看起来应该不算太满意。
“那么，红柚先生，你对这次的行动，有什么自己的理解。”程飞放下酒杯，微笑道：“能跟我详细说说么？”
他在“自己”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闻言，徐缺脸色微凛。
很显然，这是程飞正在对他进行一次考察。
或许是顺手为之，又或许是兴之所致，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他往日的表现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他而言，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我觉得，这次的行动说来简单，只不过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但其中却有着两种内在的深意。”
徐缺一边述说一边思索，
“其一，这次行动是在继续给官方施压，并且分散他们的部署，我们分头行动，且永远占据主动、先他们一步。
这样一来，官方即使再厉害，但这些普通人也成了他们的弱点。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这当然亦可以展示我们的力量。”
他小心的注意着程飞的表情变化，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继续，声音压低的同时又沉了几分：
“其二，以我的理解，杀人本身，便是一种目的。”
言至此处，徐缺直接闭上了嘴，开始等待程飞的评判。
此时，比起不远处的钢琴曲以及客人们小声的交流，这张三人围成的餐桌稍显安静。
程飞表情淡定。
熊猫太子若有所思。
只有徐缺显得有些忐忑。
这时，侍者端来了餐前酒和前菜，轻轻的放在三人面前，在说了一番标配的介绍后便离开了。
距离行动还有一会儿，徐缺等着程飞先动餐具，依旧保持着等待聆听的样子。
能和这样的人物同桌进餐，是一种荣誉。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
下一刻，就见程飞顺手就将他面前的盘子端了过去，摆在了那只青蛙的面前。
“呱。”
却见那只一直很让人在意的墨镜青蛙忽然一声蛙鸣，接着舌头一伸，将盘里的菜一口吞入了腹中。
接着，又拿起了一瓶刚开的餐酒，咕咚咕咚的猛喝了起来。
徐缺看的一呆。
现在才明白，合着点三份不是因为有三个人。
第三份给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只青蛙。
不过再一想，这似乎又挺合理的。
“杀人本身，是一种目的。”
程飞一边将盆里的鹅肝整块塞入嘴里，大口咀嚼，一边接道：
“你的观点很有趣，继续说下去。”
这会儿，刚上来不久的三个餐盘都已经变得空空如也，青蛙正在将清空的酒瓶和盘子往嘴里塞。
徐缺看着这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而后才道：
“杀人原本除了制造恐慌之外，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们却依旧这么做了……
所以，据我个人的理解，杀人……或者说，杀这么多普通民众，本身……便是在您的计划之中。”
“现在我们直接与官方开战，肯定不是什么好时机，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但我们却依旧采取了这样的行动，这只能说明……”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狂热之色，
“……杀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着极大的好处！这些普通人的死，必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就像是……您在三天之前，做的那件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