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崩爆米花用的机器非常狂野,跟黑葫芦似的。
我老爹称他为沉默的礼炮,自己则是村中第一炮手。
那天,我和死敌二狗正闹呢,就见女神班长带着大米过来。
见老爹不在家,顿时有点失落。
二狗在旁边不断怂恿,我便逞能的接下这个重任。
可作为一名不合格的临时小炮手,我摇着礼炮,五味陈杂。
二狗想讨好班长,把火生得很旺,随着炉内压强越来越大,我很慌。
其实,俺比平常人更怕这玩意,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盛。
没办法,只能甩锅了,一脚踹开二狗骂道。
都他妈怪你,把火烧太大,已经打不开了,你就是个傻叉。八壹中文網
班长有点害怕,我咬牙切齿的接着说。
现在硬开,指定会炸,赶紧找我爹这个老炮手才行。
几人于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抬上了推车。
老爹正在往村委会运猪,手腕上拴着绳子,这是为了牢固和方便拽着猪。
哎呦呦,二狗惨叫一声。
这斯不小心,把手按在了滚热的炉壁上,手一松。
圆滚滚的炉子就顺坡轱辘下去,我急得赶紧大喊。
爹,快逃。
就看老爹闻声转头,沉默的礼炮仿佛带着瞄准线一般,一路磕磕碰碰冲着他越滚越快。
要不说爹就是爹,反应相当迅速。
想抬起脚踩住炉子,结果一偏,踏在了松扣上。
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卧槽和猪的惨叫声,俺爹瞬间就白了。
我心说,这下可惹大祸了,赶忙就往爹那边跑。
刚要到地方,从白烟处猛地窜出几头受惊的花猪。
一边叫着,一边惊恐地往外狂奔,后面还拽着我爹。
他满脸黑气缭绕,头发都炸飞了边。
猪拽着爹满村乱跑,咱俩在后面边撵边叫救命。
我爹被猪绑架了。
可它们跑得实在太快,在一个弯道超车后,竟拽着我爹冲进满是翔的庄稼地。
三伏天地里臭气熏天,猪的速度丝毫不减,如同炮弹一样。
在翔里出溜着,爹的右脸在里面,好似魔鬼的步伐,不断的摩擦摩擦。
此时俺哭了,因为我看到自己的亲爹,鞋都掉了,磨的就剩个裤头。
可能是这孝心感动了老天,这三猪一人的诡异组合,奇迹般的停了。
随后,大家在翔上都小心翼翼,轻抬腿,慢前行。
生怕再吓到猪,大气都不敢喘。
可猪耳朵还挺灵,时不时就回头望下我们。
大有东山再起,继续暴走的意思。
至于我爹,真是条好汉,抹一把脸就开始解扣,无奈勒的太紧。
看他没解开,我心里对这三头猪充满了恨意。
本来炉子的事就会挨揍,他们又给爹来这一出,翔上的华尔兹。
再瞧村民无一人敢过去,我面容扭曲的在翔上狂奔。
去他妈的,一猪一脚。
爹,儿子不是孬种。
三头猪吃痛,惨叫着都站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和爹的眼神产生了碰撞,他望着我仿佛有千百种语言。
我平静的回望着他,内心却充满着波澜。
最后他活生生的被猪拽到了隔壁村,所过之处,全都是翔。
再后来,村里人采访我爹。
他深沉的说,它们好快。
真的有那么一刻,我仿佛都看到了光。
然后村里报社又采访我,问我最近都去哪了?
我嘶哑的说,俺爹好狠,真的有那么一刻,我被打的都看不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