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乘坐公交车去学校。
半路上来一位女生,但已经没有空位了。
能够得着的几根杆子旁,也都站满了学生。
她很腼腆的挤了进来,在我旁边停下,手中还很费劲的提个大包。
我天生比较冷淡,没有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车开着,突然急刹,她整个身子都撞进了我的怀里。
带有清香柔软的热气袭满胸膛。
刚要稳定下来,车又来了个急速起步。
她没有提东西的那只手,如流星般抓住我的衬衫。
她随着一边倒的人潮,止不住往后倾斜。
致使我的纽扣排队崩开,让我与她坦然相对。
幸好我平时注重锻炼,做到了表里如一的胸中有沟壑,腹有八重山。
车上的乘客见了,发出一阵惊叹。
她看着痴呆,我面无表情的咳嗽一声。
她赶忙放手,等我下车扣衣服才发现,居然少了个纽扣。
晚自习放学,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转头看去,是白天公交车上将我扒了皮的姑娘。
也许是夜色之下,能够遮住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她不再像白天那般腼腆。
她说我的衬衫太醒目,白天真是抱歉。
我说没事,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我开口道。
打热水的人越来越多,我得早点回去,不然又要排长队了。
她细声细语道。
下次,你可以把热水瓶提前放在打水的地方,就不用往返宿舍浪费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我也是懂点的。
我说。
我现在就打算这么做。
她稍微有点惊讶,然后试探性的小声道。
那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我说行,就是别再扒我的衣服了。
打完热水,提着水瓶,准备分道扬镳。
路灯下,她转身问我,你在哪个班呀?
我想,此刻她一定觉得自己是韩剧女主,倘若在飘点零星的雪......
我猛掐大腿,让自己别再幻想。
高一4班。
她笑嘻嘻说,我是高一7班的。
回到宿舍难以入眠,我开始思考,究竟是夜色聊人,还是人聊夜色。
渐渐的,我们往来频繁,几乎每个晚自习放学,都要一起去打热水。
路上一起吐槽月考的数学题有多难,语文的作文又是如何跑了题?
我们始终维持不说破的关系,一直到高考过后。
她没说自己报了什么大学,我也没说我的。
就这样,我们又在同一所大学的门口相遇。
她笑得痛哭流涕,右手握拳对准我,让我猜里面有什么?
我说猜不出来,她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枚纽扣。
我恍然大悟,原来一直在她那里。
她擦掉喜悦的泪水要来吻我,我扭头就走,果断退学。
一个隐瞒了我三年的女人,是何等的可怕?
感谢她,让我瞬间长大,认清人性!!
我发誓,从此再也不穿戴纽扣的衣服了。
回去我便选择了出家,就是为了能够穿上袈裟。
20左右,就过上了清心寡欲的养老生活。
前几天,住持找到我,拍了拍我脑门,儒雅的说道。八壹中文網
我最后说一遍,你再不去考个本科学位证,就给我滚出去。
我说,我浑身长满慧根,何必强加世俗门槛。
主持单手立掌。
我佛不度本科以下,善哉善哉。
连佛门都要逼我退休,看来我已年岁不小。
被佛门开除后,我成了游野僧人,披着袈裟去化缘。
突然,碗里被扔了一枚纽扣,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她。
她笑道。
你的袈裟少了枚扣子。
我缩头装相道。
阿弥陀佛,贫僧的袈裟没有扣子。
刚说完,她就要上手。
我怒斥道。
请女施主自重,你再这样,我可要喊非礼了。
这么一说,她反而更来劲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上学时要扒我衬衫,我出家了,要扒我袈裟。
她说,我想帮你把这枚扣子缝到袈裟上。
我快被她逼疯了,袈裟真的没有扣子。
她说那好,你跟我去找主持问问吧。
看到主持,我就傻眼了。
我擦,他身上的袈裟果然有扣子。
他闭目呢喃。
每个袈裟,有且只有一个扣子,乃是袈裟环。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混吃等死,已经使我成了瞎子。
我问道。
那为什么我这没有?
支持笑了笑,你不是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