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父母知道这老人就是成老,再没有疑虑,等药汤煎好之后,就给孩子灌了下去。
片刻后,孩子喉中的痰声消失了,等伏龙肝冲的水也喝下去后,孩子也停止了呕吐。
成老温言提醒:“怕是孩子要小便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屋中的所有人就闻到了一股子骚臭味,孜孜不禁捂住了鼻子,往门口退了好几步,孩子父亲却丝毫不嫌弃。
成老笑道:“你们先给孩子换了尿布,我再给他把把脉,好开下面的方子。”
“谢谢成老。”孩子母亲随身放着尿布等东西,见成老不在意,这才让丈夫抱着孩子,自己手脚麻利的给孩子换了尿布。
可是她刚拿下脏了的尿布,不禁惊呼了一声,原来那尿布上的液体稠浊紫黑,味道更是难闻。
成老往前一步,看了一眼:“没关系的,怕是还要小便几次,等体内邪毒排出去就好了。”
这回,孜孜强忍着恶心,没有躲开,和唐医生一起仔细观察了下。
孩子母亲见孩子神色好转,就连眼神都灵活了许多,这才放心,赶紧给孩子包好新尿布。
成老等孩子收拾好,把了脉后,吩咐两个徒弟:“你们俩看看。”
俩人上前,唐医生谦让道:“小师妹,你先来吧。”
孜孜没有拒绝,搓热了手指,给孩子把脉后,退到了一旁,唐医生也上前给孩子把了脉。
成老:“说说。”
唐医生先一步开口:“用附子理中汤。”
成老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而是问道:“孜孜呢?”
“我觉得,用附子理中汤配上六味地黄汤,去泽泻、丹皮,加故纸和枸杞。”
孜孜的心中早就有了后续治疗的方子,在诊脉后又稍作调整了调整。
“附子理中汤主治中寒中湿,呕逆虚弱,六味地黄汤主治肝肾不足,真阴亏损,一剂后如果还发烧,再加枣仁、五味、白芍等再服用一剂就可以了。”
“不错,就这么开药去吧。”成老笑着点头,显然十分赞同孜孜的方子。
孩子父母十分信任成老,千恩万谢之后才跟着学徒出去煎药了。
成老慈爱地拍了拍孜孜的肩膀:“不错。”
其实,在所有病人中,给孩子看病是最难得,因为孩子不会说话或者表达能力弱,很多不舒服的病痛都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增加了医生看诊的难度。
而且,孩童时期体质娇弱,不仅容易感染疾病,在生病后更是容易产生各种病变,药用的猛点,可能会伤到五脏六腑,稍微不对症就治不好病,甚至可能越治越重。
学医的人,如果不精通内科、外科、妇科等各种辩证处方用药,懂得人体生长和变化根本之前,是绝对不能从事儿科的。
反过来讲,如果儿科看的好,也证明了此人对内科、外科、妇科等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是个综合能力很强的好苗子。
被夸赞了的孜孜刚刚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就听见自门口传来另外一声夸赞:“成老,您这徒弟,真是不错。”
孜孜寻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携手迈步进来,男人斯文清瘦,女士强势美艳。
她的目光自然的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正是自己寻了几次都没有见成面的楚堰。
成老将两个人引到后院屋内,交代唐医生继续在外面坐诊,这才拉着孜孜介绍。
“这位程守蓉女士是位很有名气的女企业家,这位男士是她的丈夫,你二师兄的小叔,也是你二师兄所在的那家医院的院长。”
“程女士,楚先生。”孜孜看向楚堰:“好巧,我之前还曾跟楚先生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重逢。”
程守蓉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交叠,高跟鞋上镶着的一圈碎钻,折射出高人一等的灼烈光芒。
“原来小姑娘你就是成老的关门弟子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学了一手的好医术。”
“多谢程女士的夸赞,我年级还小,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孜孜拿出一盘洗好的桔子,尽显主人做派地放在桌上,不卑不亢地回答。
程守蓉挑了挑眉,给丈夫使了个眼色,就没再搭理孜孜,转而和成老聊了起来。
楚堰娶程守蓉算是高攀,所以对外一向以她的意见为主,这一点从成老称呼俩人时,将程守蓉的名字放在楚堰的前面,就可以看得出来。
楚堰接到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只能主动跟孜孜搭话:“我们之前见过?”
“是啊。”孜孜笑了一下,却没有详细解释:“我曾经在医院跟楚先生见过一次面。”
“不好意思,我没有太多印象了。”
孜孜“不经意”地拂了拂刘海,侧过脸对楚堰一笑:“没事,您在医院见过的病人家属太多了,不记得我,很正常。”
妈妈在照片里总是习惯拂起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孜孜则习惯用刘海遮掩锐利的眉目,如今将刘海撩开一点之后,便和照片里的妈妈更加相像了。
她的这个回头一笑,让楚堰的眉心忽然蹙了一下,眼眸中流露出怀念,脱口而出了一句问话:“小姑娘你是本地人吗?我现在觉得你有些眼熟了。”
“我家是从鞍县搬过来的。”这话也不算谎话,她小姨小姨父的确是从鞍县搬过来的。
楚堰放松了下来:“鞍县离这里也不远。”
“是啊。”孜孜随口应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去给楚先生再倒一杯水吧。”
说完,便起身拿起楚堰的水杯,准备去再倒一杯水,扭过身的一瞬间,却不小心将水杯从手上脱落,杯子摔在地上,四溅的碎片不小心割到了楚堰的左手。
“啊,楚先生,实在对不起。”孜孜从身上掏出手帕,忙不迭地按住了楚堰手上的伤口,同时连声道歉。
楚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程守蓉却皱着眉走过来,直接推了孜孜一下,差点把她推了个跟头。
程守蓉看了看丈夫手上的伤口,确定只是流了几滴血,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抬头看向孜孜,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成老,您专心研究医术,恐怕不知道如今外头有种家境寻常的年轻姑娘,只凭着一张脸讨生活,遇到个有钱的冤大头,就扒上来,全都想着一步登天,您可要多加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