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跟关奶奶聊了聊,发现她只会剪最简单的,不会她想要那种带花样儿的,就只能现场教她。
好在关奶奶学了几次,也就会了。
等她学会了,孜孜又带着剩下的红纸,在附近转了转,遇到老太太,就问人家要不要剪。
剪福字虽然赚的钱很少,但镇上的老太太还是很愿意做的,她们平时都没什么收入,对她们来说,哪怕有一块钱也是好的。
走了一圈下来,手上的五包红纸基本都散出去了,就往家里走。
两个小姑娘刚走到家附近,迎面就看见江执的姑奶奶拉着一个矮小的中年人,正冲着她们大步走来。
小奶奶是来找茬的,上来就问:“白家丫头啊,你也太偏心了吧!”
孜孜:“?”
偏心,她跟这个小老太太又没啥关系,有什么偏不偏心的?
“你咋能这样啊!剪红纸都不找我,我可是江家的姑奶奶,你受了江家的恩惠,却连我都不照顾着点,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啊。”
小老太太很是恼怒,哭天喊地起来,非要孜孜给她哥说话。
孜孜眼神一冷,她可不是软性子的人,又没打算惯着她,当然选择直言不讳。
“您时不时来我们家占便宜,我不找您要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花钱找您干活?我让您剪一千个红字,你最后给我八百个,我咋办?”
“再说了,对我有恩的是江叔叔和陆阿姨,跟您又半毛钱关系吗?我凭什么要照顾着您?再说了,这国家说尊老爱幼,您是老,我尊了,我是幼,您爱了吗?”
镇上大部分人都不爱惹事,会跟人维持表面和平,很少有人会这样当面怼人。
小老太太原本以为,孜孜会认了她的控诉,给她一点补偿,但现在孜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就有点懵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毕竟她可是见过世面的,可不怕这么被人说几句。
“你个小丫头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但不代表你就有理。我看你啊,就是看不起我,我真是命苦啊,这么大年纪,被个小辈儿指着鼻子骂啊……”
孜孜:……
此时,一直躲在孜孜身后的石宁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挡在了孜孜面前,直接开口回骂。
“哎呦喂,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快来看看啊,这老太太讲理讲不过我们,就开始撒泼,这不是欺负我们两个小孩子脸皮薄嘛?这涂山镇的人怎么还不如我们鞍县那小地方的人讲理啊,我真是开了眼界了啊。”
她跟着孜孜忙活了大半天,早就看出来了,论做事,她有点本事,但论不要脸,她这脸皮还是差点意思,对付这种不讲理的老太太,光说是没用的。
小老太太看孜孜身后这丫头是个硬茬子,怕她喊来别的人帮她,总算停止了哭闹,蛮横地要求起来。
“反正,你们不能这样。这个剪福字的活儿,我也要做。还有啊,我听说白家丫头你正跟你小姨做饭团和凉拌猪头肉的生意呢,你们光在菜市场卖能赚什么钱?你把秘方给我,我让我们家抗生做了,去医院门口卖,绝对不抢你家的生意。”
小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把身边的中年男人拉到她前面,给孜孜看。
小老太太个子不到一米五,特别矮小,这个中年男人估计也就一米五出头,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小老太太的儿子。
说起来,前世的孜孜是认识这个人的,他是小老太太的小儿子,长得很矮小,打了半辈子的光棍,一直没娶到老婆,而且还好逸恶劳不愿意做事,每天到处找人打牌赌钱。
后来,镇上这边的房子拆迁了,他分到的房子,光一年房租就有两三万,所以他就更爱赌博了,慢慢的不仅把房租输了,最后连房子都卖了。
然后,他就盯上了他哥的房子,非要他哥卖房子帮他还债,他哥不肯,他一气之下就拿刀砍伤了他哥,于是该进医院的进医院,该进警察局的进警察局。
这事儿是在前世的孜孜临死之前闹出来的,所以她印象很深。
反正,她就算以后有心找人去别的地上开摊子,也绝对不会找他。
“我把秘方给您?那您打算花多少钱买啊?”
孜孜刚把话说出口,小老太太就急了:“就这么一个破东西,别人多研究几天就能做,还用花钱买?你坑不坑人啊?”
孜孜淡定反问:“既然别人多研究几天就能做,那您何必还要我把秘方给您啊,您直接去做,不就得了?”
废话,她又不是没尝试做过,但是味道就是不如孜孜家的好。
小老太太被堵一句话说不出,立刻嚎了一嗓子,准备开始哭:“哎呦喂,你个臭卖东西的,一个破方子还敢要钱,真是丧了良心了,我真是命苦啊!”
孜孜和石宁互看一眼,顿时有些头疼,她们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在俩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江执从家对面的胡同里走了出来。
他淡定地笑着,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捋起了袖子:“姑奶奶,实在对不住,又让我逮到您欺负我家里人了,咱们上次是怎么说的来着?”
小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直接堵在嗓子眼儿:“江执小子,你、你,我没欺负你们家人,这是白家的丫头啊。”
江执眼中含笑,看了孜孜一眼,指着她说:“之前忘了跟您交代,这也是我家的人。”
小老太太惊恐地看了孜孜一眼,拉上小儿子就一溜烟跑了,速度快得惊人。
江执这个鬼小子真的会打人,小老太太她害怕。
孜孜:……
江执慢慢走到孜孜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以后她不会再来烦你了,她害怕我打她。”
孜孜看了石宁一眼,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先回家,然后才抬头看向江执,低声问他:“江执哥哥,你不怕姑奶奶去江叔叔陆阿姨告状?”
江执“噗嗤”一笑,点了点她,随后收起了笑容:“放心吧,没人会信她的话的。”
孜孜抬头看着江执这幅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
在她的印象里,江执永远是一副冷静、沉稳、可靠,还带着一分温柔和包容的样子。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江执,一分冷漠,两分狠戾,三分痞气,这样的他于她而言,却是全然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