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可以对着所谓的末世竖中指,却不能不管安燕妮留下来的烂摊子。 比如她欠下的一万多块钱的卡债,又比如眼前来催房租的房东。 安妮想了想,笑着对房东道:“张大妈,咱们是3月9号签订租房合同的,现在才9月1号,还有8天才到期限呢。”
房东张大妈说完刚才的话,就等着安妮“求她宽限几天”。 只要安妮一开口,她就会故作为难的说她们家也不宽裕,现在连洗衣服的肥皂和洗衣粉都舍不得买。 但凡安妮懂一点儿人情世故,她就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而事实上,上个月张大妈来提前收房租的时候,就用过这一招,成功从安燕妮那儿拿走了一箱安什么希的牛奶。 张大妈的女儿也在城里上班,知道这个什么希的牛奶不便宜,一箱就要六七十块钱哩。 上次张大妈来收房租,到底不到期限,所以只能拿一箱牛奶。 可现在马上就要到期了,安燕妮不交房租就要被赶出去,情急之下,她怎么着也要好好求求房东啊。 比如送她一箱肥皂、洗衣粉啥的。 话说那个牛奶看着确实很高档,送人也挺有面子,可不怎么实用啊。 他们庄户人家,还是洗衣粉啥的更实际。 张大妈一边等着安妮回复,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去扫几间西屋,那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货啊。 她家新盖的房子就在这条街的街口,这几个月,就没少看到安燕妮骑着电动小三轮一趟一趟的往家运东西。 起初,张大妈还以为她是把这里当成了仓库。 他们张家村距离市区近,房租却便宜,便有不少城里人跑到这里来租房、租地,要么用来做仓库,要么周末节假日的过来种菜。 可张燕妮却跟那些人都不一样。 这段时间里,张大妈只看到安燕妮不断的进货,却从没有看到她往外拉货。 而且安燕妮本人也住在了小院里,除了日常买菜,根本就不出门。 如果不是看安燕妮是个单身的女孩子,张大妈一家都担心她在自家小院里做什么不法事呢。 结果,张大妈没有等来安燕妮的“求情”,却听到了这么一句。 呃,好吧,严格按照租期的话,她确实又提前了几天。 可问题是,收房租都是要提前的啊,万一租户不租了,他们也好提前发布租房信息。 这样等租户走了,新租户就能顶上来,他们才不会损失房租。 “小安,你到底想不想租我的房子?”
张大妈心里不悦,脸也耷拉下来。 “张大妈,这不还不到租期吗?如果我到期不续租,为了补偿您的损失,我付给您的押金,可以不要!”
安妮笑着说道。 付房租的时候,安燕妮多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做押金,这是张大妈的要求。 预防租客不提前打招呼,她来不及找新租客。 话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房东把房子再出租出去了。 “好,小安,咱们可说好了,9月9号到期。到了那天我就来收房子,你的这些东西可要赶紧给我弄出去,否则就别怪不客气了。”
张大妈没要来房租,也没拿到预想中的“赔礼”,很是不高兴,硬梆梆的甩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哎,张大妈您放心,到了日期不续租,我会搬家的。”
安妮仿佛没有看到张大妈的怒气,笑盈盈的起身,把人送了出去。 站在门口,目送张大妈健硕的背影远去,安妮这才关上院门。 虽然现在安妮手上没有一分钱,还有一万多块钱的外债,但安妮也不想继续租住这间小院了。 这个农家院面积太小,房子也太老旧。 如果末世真的到来,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做安全屋。 还有一点,安燕妮租这个院子的时候,估计是想求个安全感,特意租了村中的屋子。 计划一旦末世降临,左右有邻居,也好帮衬一下。 要安妮说,安燕妮太天真,也想得太简单。 农村不一定都是民风淳朴的,农民也不全是老实善良的,哪个村子都有二流子、小痞子,踹寡妇门、刨绝户坟之类的缺德事没少干。 安燕妮一个市里来的单身女子,本就是那些混混欺负的目标。 也就是前段时间J市刚刚进行了扫黑除恶的严打,混混们都被吓怕了,不敢冒头。 如果风头过去了,或是末世真的降临,守着一院子物资的安燕妮将会是整个张家村村民觊觎的肥羊! 安燕妮就算如愿等来了末世,她也没有机会享受自己储存的物资,甚至可能会在冲突中丧命。 安燕妮自诩自己的行动很隐蔽,且村子里的壮劳力都去外面打工,村里只剩下妇孺老迈,平常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她仓鼠一样的行径没人察觉。 安妮只想说,孩纸,你太小瞧农村大妈们的洞察力和八卦能力了。 你前脚刚拉了一车货回来,后脚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更不用说左右邻居了,估计这两家人比安燕妮本人还清楚,这几个月安燕妮都弄了多少好东西回来呢。 不行,安燕妮的行为太扎眼了,这些货也太惹眼! 安妮仔细将三间西屋和两间东屋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边,核对了物资的种类和数量,脑海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她要几天内将这些货全都变现,还账,解决住房问题! 许是上一世党安妮借校园贷的教训太过惨烈,安妮更加不能容忍“自己”欠债! 9月3号,农历八月初一。 张家村所在的乡镇,每逢一、八就有大集。 大集上,商品繁多,还有很多农家自己养的山鸡蛋、鸡鸭鹅兔子等副食,很多市区的居民也会开车或是坐小巴车来采购。 安妮提前一天找到了大集的管理处,租了一个摊位。 摊位费是安妮根据安燕妮的记忆,跑去市区找人用信用卡套现了一千块钱。 她虽然很排斥这种近乎违法的行为,可手里没有一分钱,时间又紧急,她只能先这么做。 到了大集这一天,安妮早早的用三轮车把货拉来。 待到天光大亮,她便开始张罗摊子。 不过,她不是要卖货,而是准备搞个“抽奖”。 “两块钱一张,没有空奖,最低也是价值两块钱的透明皂、洗衣粉、卫生纸……” 安妮买来的大喇叭里,魔性的循环播放着提前录好的广告词。 “两块钱,你买不来吃亏,买不来上当,保底能中价值两块钱的东西,运气好的,还能中花生油、四件套、羊绒衫、羽绒服!”
大喇叭声音很大,广告词也足够吸引人,安妮的摊位前,很快就聚集起一大堆人。 这些人更多的是中老年妇女,而华国的某些中老年妇女有个特点,那就是“节俭”,当然,你也可以说她们喜欢占小便宜。 为何农村的骗子屡见不鲜,各种诈骗手段粗暴又直接,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上当?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贪小便宜! “什么透明皂、花生油啊,别是那些‘周住牌’、‘粤花’吧?!”
有几个大妈心动了,可买多了假货的她们又有些担心。 这年头在农村,花真金白银都可能买到“周住牌”、“雷碧”、“六果核桃”之类的假货,就更不用说这种抽奖的奖品了。 安妮笑着指向堆成一个个小山的奖品,“诸位大爷大妈请看,这就是咱们的奖品,都是J市大超市的专供货,假一赔百!”
有站在最前面的大妈,伸手拿了一包洗衣粉,仔细看了看商标,“嘿,还真是汰渍洗衣粉,这么一袋在大润发,搞活动都要两块多钱哩。”
距离大集不远的镇上,就有一家大润发的连锁店,是方圆几十里最大、最正规的超市。 不少吃够了假货苦的村民们,都会去那儿采购,也喜欢用那儿的价格做基准。 “姑娘,你这个抽奖,真的没有空奖?最低也能中个洗衣粉?”
拿着洗衣粉的大妈心动了,但吃亏上当多了,未免有了戒心,她又问了一句。 “可能是洗衣粉,也可能是透明皂或是二百抽的面巾纸,但不管是什么奖品,价值都不会低于两块钱。”
安妮拿着一个开了个圆洞的红纸盒子,晃了晃里面的抽奖卡片,笑道:“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先抽奖,中了奖再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