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许天烁擦掉唇边的血迹,用尽所有的力气挺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你和沈暮云,关系匪浅啊。”
惊雷低头睨着他,眼睑半落,眉宇间充斥着厌恶,就像在看一个蝼蚁:“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你和姜梦可那样见不得光,我们是,战友。”
是可以同生共死的战友,绝非男女之情。
这种感情,在一个从没在枪林弹雨和战友的尸体中踏出一条血路的人身上,是体验不到的。
他和沈暮云的交情,也轮不到这种人来置喙。
惊雷绕过他走向那头棕熊,匕首深深刺入棕熊心脏,然后将子弹挖出来,拽着一只爪子拖着它往回走。
路过许天烁的时候,惊雷还提了一脚“战利品”,缓缓道:“虽然我挺看不起夜墨尘那小子的,但是他有认错的态度,你不一样,你不知悔改,你觉得如果不是你的纵容,晴舞会在我这吗?”
真是命运弄人,爱的时候不珍惜,偏偏要等到失去了才觉得珍贵。
人心不足,当一个东西属于你的时候,你就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走。
可当这个东西真的不见了,空虚了,觉得本就应该在那的东西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就会开始找。
树不浇水会枯死,物件放在那无人打理会腐烂,感情也是,得不到回应,就会消失。
没有谁能够十年如一日的在那里等着你,不管是什么感情,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双方共同努力,不是一方付出就能像植物一样自己抽芽开花。
就算是植物,尚且需要扎根土地,汲取水分,你什么都不给,它什么都不会长。
许天烁没有回话,只是跌坐在那里神色黯然,最好,他是在后悔。
回到猎场的主殿时,已经傍晚了,夜墨安见两人跳了崖,也往回赶,只是派人去崖下搜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他回来的太晚了,饶是箭术精湛,也只是收获平平。
其余人,大部分也都是一些中型动物。
所以,惊雷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魁首。
夜渊扫了一眼台下,让姜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品性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今特封李长忆为骠骑将军,担任副将之职,统领左三军,特赐珠帛三十万,黄金十万两,骠骑将军府一座,享正二品俸禄。”
怎么,封的如此之高!
按理来讲,一个围猎,不过是选出可造之材,哪有一上来就如此高位的!
夜漓也冷眼旁观,他也有些猜不透夜渊的想法了。
全场,只有夜渊噙着上位者的笑容,似乎已经运筹帷幄之中,满是自信。
尤其是看见夜墨安的神情后,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
可能这对林清柔的打击更大,她的计划,本该是夜墨安杀了那对贱人,回来夺得兵权的,怎么会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夜墨安直接上前:“父皇,儿臣不同意,此人乃是永夜郡主沈暮云的侍卫,如此一来,岂不是……”
“那安儿觉得,朕该如何?规则既然定了,难道是要朕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君王不成?”夜渊抿了一口酒,不咸不淡地看着夜墨安。
不是出尔反尔,而是这官衔未免太高了,就怕这个人,他坐不起!
“眼下动乱在即,番邦急需清楚,尘儿又无心军务,自然是要选出人选协助的,安儿,朕这么多年教育你的,都学到哪去了?”
夜渊自小教育这些皇子,既然输了就要承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亘古不变的道理,是他太贪心。
既然已经杀了夜墨尘和沈暮云,那这个位置他暂时等一等也不为过。
林清柔也立马明白了夜渊的意思,顺着坡下:“安儿,你逾矩了。”
夜墨安拱手:“是儿臣疏忽了。”
夜渊没打算严惩他,也不过是罚了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其实他也发现沈初语还有沈暮云和夜墨尘都不见了,不过这正和他意。
瞧瞧这龙争虎斗的,多有意思啊。
夜晚,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一片寂静。
“皇上,您是说,沈暮云没有回来?”一个白衣男子带着银质面具,单手撑桌,听完夜渊的话问道。
夜渊点头,与他对立而坐:“国师可有什么建议?”沈暮云难道有什么用?他说了几人都不见,但国师似乎只对沈暮云感兴趣。
白衣男子拿起罗盘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两下,又放在桌上:“此女可旺国运,皇上若有精力,找回来也未尝不可。”
夜渊有些不解,国师总是说沈暮云有旺国运,可最开始又不让将她纳入后宫,封了个郡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到底是为什么?
假设她真的是什么“凤女”,那不就等于落入谁的手里谁就称王?那还找什么圣物?
他找了这么多年圣物,也只有一点线索,难不成一个女人还能比圣物还厉害不成?
但他也没有多问,国师深谙权谋之术,甚至手段更加狠辣,这么多年说过的话应验也非常多,想到这夜渊眸子一沉。
看来这个人,未来也是他的一大阻碍,总有一日,也得除掉。
白衣男子从侧面瞄着夜渊的神情,嘴角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真是自不量力。
二人聊至夜半,白衣男子才离开。
“去查一查,沈暮云从哪里消失的。”白衣男子给身边的人下了命令。
白衣侍童应了一声,复又问道:“主上,既然这个人这么重要,为何不杀了以绝后患?”
“愚蠢。”白衣男子徐徐向前而行:“有些东西,本座还没弄明白,在这之前不会动她,还有,有些事,不该问别问。”
侍童知道自己多嘴了,上一个影卫就死在他面前,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被主上两根手指就捏断了脖子。
白衣男子抬头望着月亮,星星闪烁着,沈暮云啊,用不了多久,你的秘密,都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