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倾看着夜墨尘消瘦的背影,还有因为咳嗽呕出来的血,再看看渐黑的天色,觉得天都要塌了。
和夜墨尘相处十载有余,当初选择追随他也是因为觉得夜墨尘更有城府和沉着,这么多年来,夜墨尘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只是就夜墨尘如今这副尊容,说他是街头乞丐都有人信,冬日地板冰凉,就这么靠在床边喝酒,谁碰都不行,在这么下去夜墨尘迟早死在这。
可沈暮云怎么还不来?
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该不会……从一开始沈暮云就不打算来吧?
于是御倾急急忙忙赶去郡主府。
果不其然,洗月拦下他:“郡主已经歇下了,御公子明日再来吧。”
御倾苦劝无果后,只能一把迷药弄晕洗月,也顾不得仪礼,推门而入。
没想到沈暮云就坐在桌边,捏着研磨的药末舔了舔,听到推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向御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沈暮云平静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像是,故意的。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御倾就这么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雪。
沈暮云已经觉得烦了:“我去了,就不会再骚扰我了吗?他一样会,所以我不想再向前迈任何一步,我拒绝。”
御倾就差给她跪下了,只能哀求她:“真的是最后一次,如果他有那个身子来找你,就一定会自己来。”
“这么说,我不去看他,他要是死了,我还成了罪魁祸首了?”沈暮云弯了下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御倾:“那他找不到我的时候呢?我是生是死他知道吗?如果我不回来,和现在他的情况不是一样的吗?”
御倾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如果他要把姜梦可交出来,我就去。”沈暮云一歪头,眼中全是算计。
“好。”御倾直接替他答应了。
两人来到楚王府,没想到居然是在那个别院,御倾告诉她,自从她失踪以后,夜墨尘就一直住在这里了,一草一木都不让任何人动,维持着沈暮云在时的景象。
无用功,做给谁看?沈暮云心道。
来到主院门口,御倾没有进来,只留沈暮云一个人进去了。
幽暗的环境下,只点着两根亮光微弱的蜡烛,隐约有一个人影靠在床边,再一抬脚,“咣当”一声,踢到了一个酒坛。
一屋子的酒气简直能熏死人,这就是平日里那个干净到衣服都不穿第二次的夜墨尘?
听到声响,夜墨尘缓慢地回过身子,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凤眸如今暗无神采。
他好像看见沈暮云了,一袭淡紫色裙装,还是素气的没有带发簪,微弱的烛光下照着她的半张脸,清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甚至,还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只属于沈暮云甜香。
夜墨尘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是幻觉吗?沈暮云怎么可能会来呢。
她都已经说的那样绝情了,想来,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让她有一丝丝的波动吧。
可是,真的好想她啊。
“怎么喝这么多?”沈暮云将窗子嵌开一道缝隙,才勉强散去了一些味道。
夜墨尘动了下手指,触摸到沈暮云发丝的时候才真切的感觉到,这是他的云儿!
夜墨尘长臂一伸,紧紧地搂住沈暮云,他高大健硕的身体,紧实地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似乎是失去了理智,夜墨尘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重重地噬咬着她的脖颈,沈暮云只觉得疼,还有怕,他的身体密密实实地覆着她。
他的动作粗暴不堪,沈暮云忍受不了这般,毫不留情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直至他的血渗出了他的袍子。夜墨尘不管不顾,他只想要确定沈暮云是不是真的。
她真的来看他了!
他突然想起了她自雪山落下,他就要失去她的那种痛,心仿佛被什么灼烧一般,痛得无法呼吸。他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眼中带着浓浓的颓然和自弃。
沈暮云的双手得到自由,就要推开他,夜重华的身子却纹丝不动。沈暮云声音冷然,唇角翘起一抹讥讽:“怎么?还想用强的么?”
夜墨尘仍旧压着她不松手,指尖抚着她的唇瓣,她的脸颊,还有她脖颈里被他啃咬的印记。他的眼中带着愧疚还有黯然:“对不起……”
沈暮云凉凉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云儿,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拇指在他的脸上摩挲着,滚热的唇慢慢地亲吻着她的细致的眉眼,他的声音哑哑地,压得极低:“云儿,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说了好些话,有些沈暮云听清楚了,有些听不清楚,只是动作轻柔,仿佛捧着一件容易打碎的瓷器。
可是沈暮云就是一动不动的半蹲在那里,像是一座木雕。
对于她的反应,夜墨尘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御倾许了你什么。”
是肯定句。
沈暮云也不想瞒他:“他说只要我来,就把姜梦可给我。”
果然,她沈暮云果然是因为这些才来的,也是,不然真的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不过也好,最起码可以换来再见她一次。
“你好无情啊夜墨尘。”沈暮云忽然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道:“青梅竹马诶,你居然都可以将她交出来。”
就像御倾说的,就算是养条狗,没有爱情还有陪伴在,这么轻易就将她推了出来,那以后呢?如果夜墨尘遇到更喜欢的女人,会不会也将她推出去?
夜墨尘失笑道:“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过任何情谊,不管是我照顾她也好,救她命也好,都只是想还了师傅的知遇之恩,云儿,打从第一眼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你。”
沈暮云推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一开始,掐着我脖子问我要做什么的人?是狗吗?”
“那时候我……眼瞎,没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