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这两人衣着普通,虽然有些气质,但是也很难联想到亲王身上。
荣亲王,本名夜漓,和皇上为一奶同胞,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兄弟。
只是听说当年先皇本打算在荣亲王与当今圣上中选择一个,搞的人心惶惶以为这场夺嫡之争又要搞得满城风雨。
谁知荣亲王却一道奏折呈上去,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己不适合坐上皇位,因为他只爱荣亲王妃闻予笙一人,而且荣亲王妃久久不孕,身为帝王也不可能一生无子嗣,所以自愿退出。
所以夜渊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皇位,为此对这个兄长敬重不已。
沈暮云知道荣亲王地位尊崇,但身为大夫还是免不了想说两句:“王妃底子不好应该是受过伤的,何况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大龄孕妇了,怎么还可以让王妃自己出来?”
对此,荣亲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王妃性子就这样,怀孕之后性子就愈发暴躁了,这不就因为早上本王比她多喝了两口银耳汤,就闹脾气了,非要离家出走,还不让人跟着,本王就只能离远点跟着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暮云眼神一暗,有什么在脑海盘旋了一下,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王妃现在情况虽然稳住了,但还是有流产危险的,一定要十二个时辰都有医师看护比较好,六个月胎像还这么不稳,受惊发怒,或者剧烈运动都会引起流产。”沈暮云补充道。
夜漓点点头,一样一样的记下了,等沈暮云走的时候,荣亲王妃也醒了过来。
“那位是楚王妃吧?”闻予笙扶着肚子想坐起来,夜漓连忙用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她的腰后将她扶起来。
“是啊,不过上次夜渊寿辰你没去,墨尘已经和沈姑娘和离了,不应该叫楚王妃了。”
闻予笙抱住夜漓的胳膊撒娇道:“夫君,这还是来的不容易,这种情况还是人家帮忙,总得去谢谢人家的吧?”
夜漓闭眼睛都知道他家王妃在打什么主意了,这不就是想让沈暮云来照顾她?可人家好歹也是个郡主,哪能委身来照顾孕妇了。
“就算是和离了,不是咱们侄媳妇了,可是咱们和楚王府这么些年接触也不多,想来也不会拒绝的吧?”闻予笙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望着他,夜漓也实在拿他没办法,弯着嘴角答应。
看起来得豁出去这张老脸了,谁让他媳妇金贵呢?
沈暮云回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夜墨尘依旧跪在那里,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还挺有毅力,沈暮云不禁赞叹道。
沈暮云抬起他的下巴,他深黑色瞳孔宛若大海,宁静而深邃,可欧阳舞却看不见里面的神彩。
她俯下身,漂亮完美的薄唇越靠越近,停在了只差分毫的位置上。
沈暮云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少了平时的邪魅,多了份深沉的哀伤,沈暮云唇角一弯:“何必呢?”
“云儿是不是恨我?”夜墨尘紧紧地抱着她不放,“恨到躲得我远远的,再也不见我,是不是?”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沈暮云眼眸一黯,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你怨我那日去救了姜梦可,是不是?”
沈暮云继续沉默。
似乎过了半晌,夜墨尘似乎是哭着开口:“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
沈暮云起身,放在了钳制住他下巴的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笑道:“我怎么能恨你呢?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而且,我对你,是不爱了,是你的做法让我不爱了,和姜梦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夜墨尘顿时被噎住,沈暮云似笑非笑地挑眉:“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互相信任,她父亲又是你的恩师,而我们不过认识短短的几个月罢了,能有多大的交情,三月之约也早就时间了,你看,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不如好聚好散。”
一瞬间,夜墨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十指稳稳篡到一起,整个人冰冷嗜血,怒气腾腾。
“难道我说错了吗?”欧阳舞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用鞋尖扫了几下雪:“你选择救她有什么错?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孰轻孰重很是明了,若我是你,我也会选择救她啊。”
“我们是什么关系?”夜墨尘凤眸微眯,眸子越来越阴鸷,阴阴还有抹深沉的痛苦:“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夫妻吗!”
他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脸上带着浓浓的冰霜,沈暮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从你选择救她的那一刻起,我们再无关系了。”沈暮云再次从怀中掏出那纸和离书扔到他面前:“既然和离书都在这了,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再也不要见到,请回吧,你就算是再跪上一年,也没有用。”
夜墨尘苦笑一下,颤抖地从雪地上拾起那张薄薄的和离书,僵硬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撕扯着那张和离书。
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打算放走她,这是一种执念,深入骨髓的执念。自从她失踪之后,他的世界坍塌了大半,这个女人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他又怎么会再次放她离开?
沈暮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就算撕碎了,也无济于事,他们之间渐行渐远,和那和离书早已没有关系了。
夜墨尘脸色苍白如纸,右手按住胸口位置,修长的手指抑制不住颤抖,眼神无助的对焦...…
“云儿,对不起……”夜墨尘向前蹭了几步,试图抱住她。
沈暮云头也不回,背影冷然而决绝。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洗月焦急喊叫声。
沈暮云定住脚步,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眸望去。
这一看,让她深深皱起眉头,宛若神砥的夜墨尘居然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滚落地面。
他锦袍的胸口染满鲜血,原本俊削挺拔的身子此刻看起来羸弱不堪,似乎琉璃般一碰就碎。他的嘴唇沾染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