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道瘦小的身影一路躲避行人的视线，进入一座废宫之中。
与她接头的人看见她憔悴的样子，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嗤。
“因为你的犹豫，你娘已经没了一根手指，若这次再不成功，我不保证送到你眼前的是什么，是一只手、一条腿，或是——”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清萱咬了咬牙，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娘，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这才对嘛，你要是早这么识时务，你娘何须受这种罪。”
那人说着拿出一包药给她，“记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清萱即将伸手去拿，宫门忽然被撞开，一群侍卫冲进来将两人抓住，那人一惊，手中的药包“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最后踏进宫门的，赫然是一脸冷意的凌澈。
那人见凌澈的腿居然好了，恶狠狠地冲着清萱骂了起来：“贱人，你居然联合他一起算计我，你娘的命不想要了吗？”
清萱木木地看着缓缓走近的凌澈，眼里闪过一丝解脱，她早就受够了这种受人胁迫的日子。
明明知道自己与他没有可能，却贪恋他的温柔，越陷越深，甚至奢望着，只要按照她们的命令，废掉他一条腿，他不会丢掉性命，她和母亲也能活下来，
他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是她做的，到时候她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她不会嫌弃他，会一直陪他到老……可惜奢望终究是奢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语气平静地问道。
“从香囊开始。”
清萱发出一声苦笑，原来那么早。
凌澈却没再看她，而是接过被侍卫捡起来的药包，拿到另一个人眼前。
“桂嬷嬷，可否解释一下，你私下与我殿里的宫女见面，言语间对其极尽威胁，是想用这个药包对我做什么？”
桂嬷嬷怨毒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既然你不想说，或许我该去问问皇后，毕竟你是她的陪嫁嬷嬷，她应该会知道。”凌澈语气温和，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笑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提皇后，桂嬷嬷的眼神更加凶恶起来，“是我因为怨恨你才威胁你殿中的宫女给你下药，关皇后娘娘什么事？”
“是吗？那你为何怨恨我？”
桂嬷嬷还未想出理由，清萱忽然道：“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指使的，我愿作证。皇后娘娘训练了一批宫女，将她们散落在各宫，以她们亲人的性命为要挟，让她们替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样的人我知道好几个，我可以告诉殿下，但我有一个要求，请殿下救出我的母亲。”
桂嬷嬷一脸的气急败坏，“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被人堵着嘴押了下去。
凌澈一脸复杂地看着清萱，比起之前，她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
“这些事，你其实可以跟我说。”若说了，他不会不帮她，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清萱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自信，她不知道自己坦白之后，他还会不会跟从前一样喜欢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厌恶自己。
凌澈叹息一声，“带下去吧。”
皇后娘娘安插眼线之事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传遍六宫。
凌澈动作很快，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已经解救出被皇后用来控制细作的家人。
他顺着清萱给出的线索，很快又揪出几个细作，那些细作的家人已经平安，为求自保，自发提供其他细作的信息，不仅招认了自己被控制以来的所有罪行，还指认了皇后这个罪魁祸首。
更唏嘘的是，皇后居然手伸得那么长，在皇上身边也安排了细作。
残害皇嗣、谋害皇子、毒害妃嫔，类似的罪名数不胜数，皇后彻底倒了。
凌澈趁机把之前收集到的证据呈了上去，把二皇子两次谋害凌薇的事都给抖了出来。
皇帝第二日就下旨废后，二皇子本该幽禁，却迫于皇后的娘家卫国公府的压力，改为暂时禁足。
这些都是凌澈差人到永安候府特地给凌薇说的。
皇后和二皇子倒了，她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吧？
［系统，我的任务完成了吗？］她在脑海中问道。
［洗白任务：已完成。
改变原主结局：未完成。］
怎么是未完成呢？
她明明已经躲过了算计，没有被玷污清白，而且还嫁给了陆云辞，跟原来的轨迹完全不同，还不算改变原主的结局吗？
她疑惑地盯着窗外，有些想不明白。
忽然陆云辞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几日不见，竟会觉得有些亲切。
陆云辞这几日多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府中渐渐有了两人不和的传言。
他不是在忙吗，今天怎么有空白日回来？
陆云辞并未进屋，而是倚在窗棱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听说你这几日在找一幅画？”
凌薇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来兴师问罪了。
“是陆明廷送给你的吧？”他接着问。
凌薇心虚地点了点头。
“那个，我找画是想……”
“我记得宰相府的时候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两人同时开口。
嗯？他提这个做什么？
下一刻，陆云辞低声道：“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陆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