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静的空间里，男人低柔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林依稍稍侧身，挑眉。
平静如寒潭的眸底掠过一丝诧然。
这个点，他怎么也没睡？
宋珩手里拿着一杯牛奶，不疾不徐地向她踱步走来。
林依慵慵懒懒倚着栏杆，看他。
男人穿着休闲装，姿态同样随意懒散，轮廓分明的俊脸分明染着倦色。
接过他递来的牛奶抿了口，随意道，“不睡觉就为了给我送牛奶？”
宋珩轻轻一笑，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撑着栏杆。
林依被他圈在身前。
男人身上熟悉的薄荷冷香，丝丝入脾。
宋珩从身后环住她的细腰，下颌抵在肩窝上，声音很轻，“怕你睡不着，没敢睡”
男人温热的气息缓缓洒落，林依只觉耳边一阵酥麻。
她不大自然地动了动，关心道，“伤口怎么样？”
闻此，宋珩嘴角悄然弯起弧度，打趣道，“要不要……脱了再给你检查一遍？”
“可以”
男人见她真的没什么犹豫的就要转身，倏然双臂收紧圈住她，温润的嗓音透着无奈的笑意，“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依微微侧目，眼角的余光斜看了他一眼，似是不解，“我给你检查伤口会给你带来困扰？”
医生给病人检查伤口……不是正常操作？
听她这么一说，宋珩更是无奈地摇摇头，往她软白软白的脖颈轻轻一蹭，喑哑的声调里带着宠溺，“依依，我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
林依：“……”
合着没把她当正常的医生。
……
接近凌晨四点。
宋珩静静抱着林依站了好一会，摸着她的指尖越来越凉，正欲开口。
林依突然出声，嗓音没有平日里的随意和漫不经心，“你和顾长鹰是朋友？”
宋珩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嗯，很早之前就认识。”
林依没有开口，知道他应该还有话要继续说。
“早些年，我去他们基地参与了一些训练，和他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顾长鹰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基地里的一些训练模式和实践作战，很多都还是用他留下的方案，老张现在带的那批人，就是当年他训练出来的……”
“这么多年，他的好些记录都还是没人能破……顾长鹰是苍鹰最好的战士，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他还有两个很疼爱的妹妹，一个叫顾南枝，一个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林依……”
听到这，林依眸光一顿。
她在宋珩怀里转了个身。
“他经常在你们面前提起我？”
宋珩点头。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
四目相对之际，宋珩并没有完全松开她，彼此的身体靠得极近，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呼出的气息。
男人睇着眼前的女孩，精致的眉眼透着化不开的疲惫，上挑的眼尾点着邪红，他滚了滚喉结，没忍住又把她轻轻圈入怀里。
“嗯，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稍顿片刻，低笑了声继续道，“有一个女孩叫林依，从小就无法无天……”
“？”
宋珩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不需要林依开口，他就主动解释，娓娓道来，低缓的嗓音溢着浅浅的笑意，“听说有一个小孩啊……3岁将家里的电器全部拆了重组，结果电流接通直接把家里的厨房炸了……5岁某一日突然要找顾长鹰打架，打不过就跑去追着街上最凶的狗打……”
“6岁趁家里人不注意，跑去雪山蹲了三天三夜的白虎……8岁进入深山，结果被雨林毒性最强的毒蛇咬了……11岁心血来潮去米国联邦情报局捣乱，一言不合就毁了人电脑里的资料，直接把联邦部长气到连夜送进icu……”
林依：“……”
宋珩一直从她三岁讲到十五岁。
似是讲述一段林依的成长史。
整整一圈下来，时间条理十分清楚。
但就是没有一条是讲她好的。
林依眯了眯眼，口吻挺随意的，“看不出来……你记性还挺好”
有些她自己甚至都没什么印象了。
男人笑了笑，问，“这些你还真都干过？”
林依干咳了声，“是……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有两点说错了”
“嗯？”
“我去雪山蹲的不是白虎，是猎豹”
宋珩：“……”
“是五夜四天，不是三天三夜”
宋珩：“……”
……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
林依突然想到机场的那次相遇……
“你在机场的时候就认出我了？”林依问。
宋珩点头。
“那时我没说我叫林依”上了飞机才说的。
言外之意，你怎么认出的？
宋珩看出她的疑惑，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已经泛黄，但依旧可以看到一个大男孩身前站着两个样貌绝佳的女孩。
一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一个冷着脸，面无表情，小小年纪却透着绝世独立的孤傲。
“这是在他宿舍的枕头下找到的，几年前，这张照片我见过”说着，宋珩笑着抬起手，宽厚的掌心落在林依的后脑勺上，轻轻上下动了动，眸光柔和，“小孩长高了，头发也长了……”
话音刚落。
林依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话……她像是在梦里刚刚听过……
不知怎的，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她，眼眶在一瞬间泛上湿意。
喉咙发涩，说不出话。
她上前轻轻抱住宋珩，把脸埋在男人厚实温暖的胸膛里。
一言不发。
宋珩在女孩双手环住自己腰的那一刹那，后背僵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愕然。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但感受到怀里的女孩情绪有些不对，他很快敛神，拍了拍林依的后背，声音柔得不能再柔，“怎么了？”
林依没有回答，宋珩也不再多问，安安静静回抱着她。
静默好一会后。
林依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散漫样，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就是突然想抱抱你这位男朋友，不行？”
宋珩听着她拽到不行的语气，哑然失笑，“行、行行，你想怎么抱都行……”，男人语气好笑又宠溺，随即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这还是你头一次主动抱我，你再不主动一次，我都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怀疑什么？”
“怀疑……你对我的身体一点都不感兴趣”
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