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灯火熄灭,只有少许月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借着月光,墨云宸蜷缩在床上,大汗淋漓,肺部传来的灼痛感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撕裂开,他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汗水早已经浸湿了枕头,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随着一声声激烈呛咳,口中的血洒在白色床单之上,化为诡异的玫瑰。
睡在隔壁的白妗儿听到一阵哼唧声,立马穿上拖鞋走了过来,随着灯光一开,床上的墨云宸已经挣扎着坐起来,满头大汗苍白着脸看着她。
白妗儿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大晚上的咳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觉?”
冰冷的声音,嘲讽的语气,这就是白妗儿,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怜惜。
墨云宸忍住痛冷声道:“死不了。”
“最好是这样,你死了,池旭就没了血袋。”
白妗儿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他的胸口,然后又一寸一寸向上挪动,似乎要把他连头都撕开。
血袋多么讽刺的字眼,她却一次又一次强调。
他再也无力反驳,整个人虚弱的连喘口气都是一种奢侈,今夜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想了很久,或许两个人真的只有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愿意给她自由,毕竟他的身体也不能拖累她,她还年轻。
“白妗儿,你真的这么恨我。”
白妗儿双手抱胸冷声道:“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短短几个字,犹如一把刀,每个字都让他窒息,墨云宸苦笑,忍住痛沙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今天我还你自由。”
墨云宸的话,让白妗儿一愣,激动过后心里泛着淡淡忧伤,那种感觉让她很头疼。
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走到床头柜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写字的他佝偻着背,手有些许颤抖,完美的轮廓显露无疑,莫名的白妗儿心跳加速,这是第一次她有这种感觉。
墨云宸把离婚协议书写好,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看着她,眸子里的沉痛转瞬即逝,变成些许不舍。
“你看看哪里有需要改的告诉我,”话落,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她的身前。
看着离婚协议书那五个大字,白妗儿一时之间愣住了,她接过那张纸,上面有他的签名。
白妗儿心里五味成杂,她都这样对他了,他竟然还仁慈的给了她三套别墅,五家店面,还有二张豪车,外加现金五百万。
白妗儿不知所措,握住协议书的手一紧,此刻她竟然不想签这协议书。
“有什么不满的你直接提出来,能给的我都给,嫁给我这三年,委屈你了,”墨云宸淡淡道,说出这些话,他仿佛释怀了很多,心里也不在像之前那般疼痛。
默默抬起头,白妗儿淡淡道:“如果离婚了,池旭要是需要血你还能给他吗?”
听到她的这句话,墨云宸心口一窒,原来到此刻她担心的不是财产分割,而是池旭的身体,她果真爱极了那个男人。
墨云宸苦笑:“离婚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他的话很小,却还是一字不漏传进白妗儿的耳朵里,她怔愣在那里,许久后才道:“既然如此,这个婚我们离不了。”
“为什么?”
“因为池旭需要你的血,更需要你的骨髓,你答应去给他配型的,你不能食言。”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墨云宸痛的撕心裂肺,一阵猛咳,他慌乱的抬起手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再一次出来他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眸子里一片漠然,他走到床头柜前面,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然后倒入口中,伴着口水吞下去。
而他的举动,一直在白妗儿注视下,她眉头轻蹙担忧道:“你吃的是什么药?”
“没什么,最近感冒,普通感冒药,”话落,他把止痛药放在抽屉里,眼睛有些慌乱。
“我不信,如果是普通的感冒药,为什么你眼神慌乱?你一说谎我就知道。”
白妗儿走过去,试图去打开抽屉拿那瓶药。
墨云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白妗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瞒着我什么?”
墨云宸苦笑:“既然如此,我吃什么药又跟你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的身体关系着池旭的身体健康,我不能赌。”
本来她是想说她担心,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味。
墨云宸暴怒,一把甩过她的手,冷声道:“我的身体没事,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明天你便能得到自由。”
“我说过想要我签字可以,要么你去做骨髓配型,要么你每个月必须为他输血。”
“白妗儿你做梦!对你,我仁至义尽,”墨云宸怒目圆睁,整个人配着煞白的脸看起来异常恐怖,他的喉咙里有血腥味,硬生生被他吞下。
“那我们无话可谈,”白妗儿话落,把离婚协议书一丢,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疯子,疯子,简直就是疯子,”墨云宸气极了,他一把拿起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白妗儿回到房间,脑海里回想着他的话,整个人难受极了,从前的她盼着离婚,如今有了机会她却不想离婚。
……
第二天一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白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白妗儿冷冷道:“有事快说!”
“白妗儿今天回家一趟,我跟妈妈有事跟你谈。”
白雪的话刚落,白妗儿便嘲讽一笑:“谈,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挂了。”
白妗儿直接挂断电话,还没有放好手机,白雪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整整打了五次,她最终接起电话。
“白雪,你别过分!”
“过分吗?白妗儿,如果你今天不回来,你的弟弟将要跪死,今天可是有雷雨,他的身体本就不好,你难道想让他死?”
白妗儿握住手机的手一紧,瞬间眸子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闭上眼睛好脾气询问:“我弟弟怎么样?为什么他要跪?”
“他打碎了爸爸最爱的古董,所以你……”
话还没说完,白妗儿把她声音打断:“好,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