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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那边风平浪静,我这边风起云涌(1 / 1)

大理,洱海其实不是海,因为白族人很少离开内陆,所以他们将比较大的湖称为海。苏秋末坐在洱海边,看着海中倒映的自己,她没有找到鹿晗,只好一个人四处逛了逛,最后,她选择在这里小住。很多年前,她来到云南,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相比大理她更喜欢腾冲,雨崩,她在雨崩的小村子里,住了一个月,给那些户外爱好者指路,去看那个被称为梅里雪山的“卡瓦格博”,终于,最后一次带着户外团队到观景台,她如愿看到了壮观的日照金山,当时有位穿着僧袍的僧人对着日照金山,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苏秋末问那位僧人,“什么是心无挂碍?”

僧人双手合十在胸前,谦卑的望着雪山,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僧人一样谦和的看向苏秋末,说“施主,所谓心经,既是观自在,这恐怕要你自己来参悟了。阿弥陀佛。”

苏秋末双手合十恭敬的目送僧人离开,她没有去网上搜索翻译,在她看来,经文里的每一句,都要自己去找答案,而那答案,就在人生的经历中。洱海中映出一个卷发女人,苏秋末转过身,说,“老板娘,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里啊。”

“我沏好了茶,怎么等你都不进来,所以,就出来叫你。”

是如果你也在双廊咖啡店的老板娘,或许是因为苏秋末和我一样,每天都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苍山洱海,所以老板娘对她格外的注意。“这就来了。”

两个人一起走进咖啡店,这是苏秋末第一次走到幸福墙,她一张张看着墙上的照片和留言,“他?”

老板娘走到她身边,指着我和徐菲的照片,问,“你认识他?”

她摇头,“应该算认识吧。”

老板娘笑道,“那我要请你喝一杯了。”

“请我?”

老板娘将她所了解,关于我和徐菲的往事,对苏秋末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她说,“后来,那小子似乎想通了,应该也放下了,能看得出,眼神都不一样了。临走前,他说,如果有人认识他,那么,我可以请那个人,喝一杯‘如果,你也在双廊’”苏秋末忽然觉得眼睛有东西要流出来,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眼角,虽然眼泪并没有留下,但是她很激动,她说,“那个男人,没对你说过关于他对那女孩的想法吗?”

“他没说,因为他觉得,其他人未必愿意听完他的故事吧。”

老板娘说。“那你为什么听完那女孩的话。”

“因为精彩,开始,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放开这个别人眼中的金龟婿。”

“为什么?”

“出身其实在每个人心中的定位是不一样的,所以门当户对,从来都不是阶级问题。它的意义并不是富人注定看不上穷人,百年树人啊,要知道,所谓贵族,是几代人的努力,而不是一个人寒窗苦读,努力拼搏,就可以相提并论的。当然,世风日下,可真正的贵族,并不会因为个别的反面典型就可以被扼杀掉的。所以大部分的夫家,还是会看重女人的品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觉得她不是那个人,再加上,她攒够了失望。女人啊,一旦开始试探,就输了。就像,女人千万不要试图去看男人的手机一样,打开那一瞬间,就输了。”

“我并不觉得,那男的像是贵族出身。”

老板娘笑道,“他也许未必是,但他身边必定有。”

“人就是可怜,哭着来到世界的原因,就是因为人们知道,要开始受苦了,穷有穷的苦,富有富的苦。”

“对了,你打算去找他吗?哪怕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如你朋友所说?”

老板娘问。苏秋末双手合十在胸前,望向前方的苍山洱海,虔诚道,“我不会刻意的去找他。曾经有位僧侣对我说,‘有缘,自会相见。’”“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的,我们本来就应该认识,就像我和你,如果不是在这里,可能我们曾经在其他的地方见过,也说不定呢。所以,我和他,虽然在清城遇见,也许,当有一天,缘分到了,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彼此的世界里。”

“你信佛?”

老板娘问。苏秋末笑得很单纯,嘟起嘴巴说,“这一世,也许我离佛祖并不远,将来会不会皈依佛祖,我没有想过,至少现在不会。所以,我抱着敬畏的心,去参拜,去感悟,但愿这一世,随缘而来,缘灭而去。”

“姑娘,我曾经读过金刚经,佛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你的心告诉我,你仍在执着过去,就像那个男人,即便他以为,他一片空白,可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只是藏起了过去而已。你可以骗我,可以骗所有人,但是,你骗不了神明,也骗不了自己。”

她再一次走到幸福墙前面,看着我和徐菲的照片,下面有一段话,“过去的十年,有你,刚好。往后的日子,各自,安好。”

她抚摸上面娟秀的字迹,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是我困着自己,如果那天,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会让你开那辆车,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会很好,很好。田野,我决定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我们,各自,安好吧。”

老板娘不知道她很久没有哭过,但老板娘可以感受到,她那一刻的告别,是放开自己,放下过去。老板娘拿了一支蓝色的笔,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对她微微一笑。苏秋末没有接过笔,对老板娘摇头,说,“我没有话要对他说了。”

一个下午,她静静地坐在我曾经坐过的地方,望着窗外络绎不绝的游客,不时的会笑一下,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墙上映出她精致的轮廓,老板娘将那影子用手机拍下,做成了如果你也在双廊的图片。这世上的爱,大抵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那被忽略的情。有人说是亲情的情,有人说,是同情的情,有人说,是怜惜的情,却始终没人能搞懂,究竟什么是爱情。当爱与情两个字组合到一起,人们最先联想到的是思念、责任、成全、占有、自私、毁灭。可他们都忘了,最初,是因为,你想多看对方一眼,你想多听对方说上一句,你想,只是满足,你想。她最后,喝了那杯如果你也在双廊,甜到心坎里,她问,“名字这么孤独,为什么是甜的?”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对她笑了一下,说,“生而为人,无论是怎样的出身,都是来受苦的,穷人想要富有,富人想要健康,老人想要长寿,孩子想要长大。在那些过程中,你以为你承受了无尽的苦难,可得到以后,更苦的,还在后面。唯有口中这一点甜,可以提醒你,还有一点甜。”

“对,放下苦,既是甜。放下丑,既得美。放下辛劳,既得悠闲。”

老板娘满意的点点头,“你很聪明。”

“老板娘,你可以教我做这款饮料吗?”

“当然可以,你要调给谁喝呢?”

“调给那些放不下苦的人,我要给它换个名字。”

“叫什么?”

苏秋末卖了个关子,笑道,“我不告诉你。”

下午3点,浩浩荡荡的车队又一次驶进了皇朝酒店,我的车上,载着我的父母。陈家媛今天没有上班,我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和我的父母一同走进酒店后,礼堂比去年稍微小了些,这次虽然是初吉第四次结婚,但是,有些人是必须到场的。比如王城象和他的母亲,他依旧是西装笔挺的鹤立鸡群,完全没有考虑过初吉作为新郎的面子。他的母亲一席白色旗袍,脖子上戴着那串东珠,据说是慈禧太后曾经用过的,她的雍容华贵,足以艳压群芳。这也许就是我一直不懂的,所谓长房太太的意义吧。他们被初吉的父亲带到第二排靠外侧的主家席,不过座位还是在里面一点的。车佬推着他的爷爷,身旁跟着他的弟弟和弟妹,身后是他家族里出类拔萃的人,大概五六个。他们被初吉的母亲,带到第二排的主家席。初吉自己家族的人,已经占据了第三排其中三张桌子,多半靠外侧,唯独那个看上去和程岚有些相似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同伴,被邀请到王城象那一桌,坐在王城象母亲的旁边,像是两朵盛开的牡丹花,交相呼应。我和我的父母坐在第六排,也就是接近门口的位置,出门前,母亲曾嘱咐过,无论这次座位如何调整,她和父亲早已不在意了,让我不要去计较,毕竟像这样的场合,座次是有讲究的。看到我们的位置,二位老人并没有任何不悦。叶婧家里的亲人很少,凑足了两桌,其中她的师父和张汉中没有在娘家那边。一位面容慈祥的妇人,和一位西装笔挺,英姿飒爽的高个子男人,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其中一张桌子,我隐约觉得那个高个子男人,我好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的。剩下淅淅沥沥来了一些初吉的同事,另外就是以前经常去我家的朱子安和他的市长候选人父亲,从我们身边经过,并没有和我的父亲打招呼,他们恭敬的走到车佬那一桌弯着腰跟车佬的爷爷说了几句话,接着也坐到了王城象那一桌。礼堂的席位差不多快要坐满了,叶婧推着初吉家的老爷子,走到第一排的另外一桌,后面跟着初吉的父母,还有他的三位叔叔。我看到高个子男人,立刻站起身,走到那张桌子,恭敬的蹲在出老爷子身旁,不仅是我,也许在场的很多人,都在注视着那个高个子男人,很快,那位妇人,也被邀请到初老爷子那桌。我离的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这种第一次来到初吉婚礼的人,不是圈子里的,就是即将要进入圈子的,我淡淡一笑,向着门口看了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还是担心陈家媛会偷偷地来。我万万没想到,杨潇竟然带着田蕊来了。田蕊看到我像陌生人一样,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我明白,她没必要向我炫耀她身边站着什么样的男人,而我,也没有惋惜失去她这个助手。初吉的母亲对田蕊打量一番后,把杨潇他们安排到第三排的其中靠中间一桌。最后,张晓菲和她的姐姐一人一边的挽着张晓东进来,不得不承认,张家的基因,是绝对的强大,三个人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男的俊,女的俏,张晓菲经过我的时候,对我做了个鬼脸,随后又挂起她端庄的笑容走到初老爷子那里。父亲问我,“你不过去打招呼?”

“我不去,平时又不是见不着,让他们去套套近乎吧。”

母亲拍了拍我的腿,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的点点头。本以为人差不多齐了,结果,姗姗来迟的,还有省市委书记等人,以及几个金融大鳄,陆陆续续坐在第二排空着那张桌子。初吉忽然跑到我身边,贼眉鼠眼的看了看旁边,用一个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问,“她来吗?”

“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给老子盯着点,她要是来了,你千万别让她进来。”

“怎么?”

他看我像是不打算说好听的,连忙拉着我往外走,回头对着我的父母说,“我俩抽根烟。”

我故意说,“我刚抽完。”

他掐了我一下,恶狠狠的说,“那你陪我抽。”

王城象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出去,随即起身,走到车佬那一桌,简单和车佬的爷爷寒暄几句,拉着车佬一起往外走。“你拉我干什么?”

我没好气的问。“你小声点,她来不来,你问问她。”

他像极了没写完寒假作业,找我帮忙的样子。“我不问。”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看上去有万把块钱的样子,塞进我的西服兜里,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帮我问问。”

“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她来,还是不想让她来?”

“我他妈的怕她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受。”

“你真逗,媳妇在里面,你告诉我,怕别的女人难受。”

“别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身后悄悄凑过来的王城象和车佬,说,“你俩怎么也出来了?”

“有什么事吗?”

车佬问道。初吉开启装傻望天模式,等着我去回答车佬,看得我是一脸蒙圈的不知道咋回答。王城象打趣道,“该不是你俩有什么猫儿腻吧。”

初吉连忙拍了拍我的西服兜,刚刚被他塞进去的红包,被他拍的当当响,他说,“这小子,就给我这么点红包,我不同意,让他再塞点钱进去,好歹他家不是两份礼嘛。”

我想到,本来我这次只打算给他1000块,我悄悄摸了摸,差不多那包里装了一万,配合他说,“是,我确实给少了,这不刚提的钱嘛。”

车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先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事,等典礼完了再说。”

我们四个人刚走进酒店,就看到杨潇和叶婧在礼堂外面拉拉扯扯,当我们刚准备跑过去的时候,一个平头男人,相貌还来不及看,可想而知他的速度有多快,冲到了杨潇的面前,我离得虽然不近,但是也能听到拳头与骨头碰撞的闷声。随后,我们也跟着过去,拉开了两人。叶婧抱着那个男人往外走,我们三人一起看向初吉,他也是一脸的问号,我说,“你们先看好杨潇,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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