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醒着呢。”哈利说道。
夜色浓墨，落雪纷纷，月光挥洒下来，地面和墙上有了雪花的影子。凸肚窗因为内外温差有些起雾，模糊不清。
听着哈利的话，罗恩走近窗边。
嘎吱……窗户的缝隙吹进了风，卷动了窗脚，冷意席卷进屋，刮得床边白色帷幕来回飘荡。
和刚刚在盥洗室的感受一样，几人身体内像是有冷气窜梭，即使棉衣长袍也没有多大作用。
在风声中，窗沿边虚影浮动，露出了一张熟悉而惨白的脸。
“@#@！”罗恩嘴里咕囔着什么，霎时间后仰一跳，差点没站住脚，手上的衬衣因此掉在地上。“她之前不是一直得待在盥洗室吗？”他的表情和他的遭遇一样倒霉。
哈利没有回复，莫德只是觉得糟糕，但还好，桃金娘之前的表现不具备多少威胁，现在唯一的坏消息是，窗外是黑湖，波光粼粼。
“或许，今晚得洗两次澡了。”莫德猜测道。
“嘻嘻嘻……”
桃金娘的声音像是在回应着莫德，借着月光，莫德看到了她的眼睛，还是灰色，但颜色更加深色一些。“笔记本没有什么变化吧？”
哈利愣了愣：“没有，莫德，你的意思是……这本笔记本和桃金娘的异样有关？”
“那我们把它毁了不就好了？”罗恩已经躲在了莫德身后，他从莫德的肩膀探出头，被莫德嫌弃地一巴掌按了回去。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它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思考着得失，莫德回应道，他转头看着窗户，窗外的桃金娘声音有些亢奋，应该会吸引来小巫师和教授，窗户看样子也拦不住她，只要她……
正想着，一波水浪嘭地一声拍打在凸肚窗上，渗进来的水已经将宽敞的窗沿打湿，莫德看见了玻璃上多了一道裂纹。“应该拦不住，你们……”
他对哈利两人说道：“魔杖还是拿出来防身，最好不要让她泼的水进来，否则，今晚我们可能得睡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
“莫德，你那个魔法……”罗恩问道。“盥洗室施展的那个。”
“怎么了？”
“你再来一遍不就搞定了？”
“……”
看着窗外见不到边缘的水面，莫德沉默了一会。
“你觉得，我能够把这片黑湖都给冻住了？”
“啊？不行吗？”
他吃了莫德一记脑瓜，吃痛地喊着，窗外水浪一波一波荡漾而起，莫德已经用盔甲咒封住了窗口，哈利的魔杖也在发光，也落下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今晚我们得跟她一直这么耗着？”
“不，哈利，我们只要拦住一会，桃金娘的尖锐声响，很快会引来教授。”
“你的魔法也奈何不了他……”
“我的魔法，比起教授们还欠缺许多。”
虽然不了解其他教授的情况，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魔法造诣比起自己还强很多，尤其是邓布利多，他还没有真正看过这个霍格沃茨校长正经地施展过魔法。
咔擦咔擦……即使有着盔甲咒在后边当支撑，玻璃窗还是大规模碎裂，掉落在窗沿，有些落进了水里，露出了大片的足以让湖水溅入的缝隙和裂口。
水花渐入，却在空中停滞，无力地垂流下来，盔甲咒挡住了这些水花。
“嘿，看样子，桃金娘根本进不来。”罗恩心情放松下来，他尽量凑近窗口，对着桃金娘的脸哈哈笑着，像是在嘲讽着这个幽灵。
“小心……”
哈利劝阻道，他了解他们防的只是黑湖的水，而不是幽灵。但罗恩贴得稍近，耳边充斥着水浪的声响和玻璃的破裂声，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但好在，桃金娘失常，也因此对罗恩的挑衅视而不见，哈利和莫德索性也没理会他。
“究竟是什么情况……”莫德思考着桃金娘的变化，起因是笔记本，这点是无疑的，但自己的眼睛里，竟然看不见任何魔法的轨迹……这点出乎意料，他的鉴别魔法到现在，还真的从来没有失手过，就这一次。
看向了哈利左手上紧握的黑色笔记本，莫德眼中，这本笔记本还是之前的模样，而桃金娘的眼睛上，一层更深色的迷雾正在聚拢孕育。
异变肯定是发生过的，而变化的原因，还未知，但总归到底，和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关。
“斑斑呢？”他突然问道。
“哈哈哈……”罗恩还在嬉笑着，看样子是把这当成了游戏了，莫德忍不住捂了捂脸。
“斑斑，应该还在罗恩的床底。”哈利回答了莫德。“但这两天，它的食欲不是很好，连皮毛的颜色也有些变化，哦，我记得，它的身上有股挺难闻的味道，像是几天没有洗澡。”
莫德若有所思。
生命汲取，灵魂复苏，伏地魔魔法……
“嘻嘻嘻……”
桃金娘嬉笑不停，跟之前一样，但她的声音忽然变大了些，哈利呆滞地看着眼前，罗恩和桃金娘紧贴着，脸对脸，罗恩的脸也变得惨白了。
“啊！！！”他大喊着，即使一时摔跤，也得爬回莫德和哈利身后，刚刚准备洗澡，他现在身上根本没拿魔杖。
“盔甲重重！”
随着咒语落下，哈利的冬青木魔杖洒落一片光晕，但在几人意料中，盔甲咒已经布下，但桃金娘孰若无物地径直飘过，任何阻碍的效果都没有见到。
“她……她……嗬嗬……”
罗恩爬到了莫德身后，气喘吁吁，“她怎么没被拦住？”
莫德诧异地看着他：“谁跟你说，盔甲咒是来拦住桃金娘的？”
“哦哦，嗯？那它的作用……”
“是防湖水溢入的。”
咕噜咕噜……寝室的厕所内，抽水马桶的声音已经传出，想象着污水喷涌而出的画面，几人打了个寒颤，莫德指尖划过，一支冰蓝色长箭从光中孕育而出。
“准备好了吗？”他喊道。
“好……啊？”
哈利和罗恩回过神来，这个魔法下去，他们就得回冰窖躺一会。
“真要来吗？”罗恩苦着脸，几次被冰冻，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第一次的时候，珀西说他尿裤子，他在家差点没被乔治和弗雷德笑死，那也是糟糕的经历。
“当然了……”
莫德眼神示意哈利，哈利终于点点头，他抬臂一指，幽蓝色光芒随即而去，但在半空，他突然又停住了。
哈利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莫德？”
“嘘。”莫德挥手散去了冰箭，蓝色光点抛洒，消融在黑夜里，一点痕迹不剩。“门外来人了。”
哈利仔细一听，果然听见了皮靴踩石板的声响，但他并不知道，莫德意识到有人，不是因为脚步声。
眼睛里有些许光芒流动，莫德环绕了四周，他像是在打量室内，四周很平静，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厉害……”头脑里，米修斯赞叹道。
“确实……”
莫德的眼里，茫茫的火焰笼罩四周，他们仿佛置身火海，庞大的火球包裹住了整个寝室，一条火红的丝线，像是火球的尾巴，连绵至寝室外，出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尾巴另一头……
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银白长发齐腰的老者伸着一根手指头，上边似乎有看不见的丝线缠绕，老人抬起头，半月形的银丝边眼镜下，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