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斑斑发出惺忪而警惕的叫声,像是被人从美好的梦境吵醒过来,它的眼皮越抬越高,眼里开始倒映着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到清晰。
眼看小灰鼠就要彻底醒来,莫德抬起食指一点虚空,白芒转瞬而起,渗透进了斑斑的鼠躯内。
一记“昏昏倒地”已经作用于小灰鼠的头脑中。
斑斑迷糊朦胧的睡眼再次闭合起来,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中。
“还挺机灵。”
但斑斑本来变成这个模样,也是为了躲避灾祸,所以警惕也是正常的。
莫德想着,提起了泛着柳木清香的木笼,又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深入,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和凿子往自己体内雕刻着什么,尖锐的疼痛感在灵魂深处阵阵发作。
莫德猜测,这个魔法正在彻底和他的身躯融为一体,甚至预感到,如果再不快点,之后魔法的转移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看着眼前那瘫软在笼子内的灰鼠,手心已经倒满了独角兽的角粉末和一滴如同果冻般的银色血液。
身体内的特殊魔力团像是遇到了天敌,蹿动在他的身躯内,随着他从透明窄口瓶中倒出的银色粉末越来越多,速度逐步提升。
但似乎还差点什么,莫德的眼中已经看到了自己体表正在透体而出的黑烟,却始终被一层不存在的薄膜遮挡住,他思考着,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所有和独角兽相关的物品取出,包含那些之前几乎没有作用的独角兽羽毛。
独角兽羽毛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团令人不舒服的魔力团终于突破了那层阻拦,从他右手掌的中指流出。
这团焦躁的如同黑烟的魔力,在空气摇摆了一会后,精准地窜入了柳木笼子里,渗入了斑斑这只老鼠的体内。
随着斑斑身躯的无意识颤动后,一切归于平静,黑色的魔力离开了刺激源,找到了新宿主,恢复了以往的悠闲状态,像是一尾游鱼在鼠躯内游走。
莫德舒适地喘了口气,终于体内不再有任何不适感,这种感觉棒极了,就像是炎热的夏天突然喝下一口加冰的奶茶,全身心都在愉悦。
他收起了手上杂乱堆成一团的东西——银白色羽毛夹杂在如同细沙的粉末中,粉末下还藏着一颗银色的果冻状血液。当这些物品被收入了窄口瓶的同时,斑斑体内的魔力倏忽间褪去了颜色,再也看不见什么。
莫德将斑斑连同柳木笼子放回了离寝室大门最近的罗恩床底下,手上又多出了一本旧黄色的笔记本,他将关于【转移金妮身躯魔法】相关的事项一一划去,这种“完成任务删除任务”的感觉很是不错。
他感应了下体内的状态,除了有一点点的疲乏外,一切正常……
“嗯——?”
在鉴别魔法的视野中,莫德看到了自己体内,在胸口位置上,有一个如同蛇躯的弧形图案,夹带着细小而圆滑的笔触构筑成一个类似于……斯莱特林院徽的东西。
像是雕刻形成的,但颜色不深,近乎透明,只是和周围的色彩稍微区分开来。
“这是……‘生命汲取’刚刚留下的痕迹?”
莫德随手在魔法书上记录下了这个发现。
……
……
深夜,格兰芬多寝室内。
皎洁的月光从凹凸不平的玻璃窗渗透进来,月华洒落在地,在灰色石地板上铺上了一面幕纱。
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三个小巫师在白色幔帐下脸,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飘荡开来。
用白色的被褥遮挡住半张脸的哈利,慢慢地紧锁起眉头,他似乎正在经历一个不好的梦境。
他的耳朵里,有声音正在逐渐清晰,那不是呼吸声,也不是说话声,而是一种类似于人遭遇到悲剧时的惨叫声。
没多久,这种惨叫声中,又浮现出清晰的语句,清楚地落入了哈利的耳朵中,被他的脑神经接收,化成了熟悉的单词:
“杀戮!”
“杀戮!”
“杀戮!”
呼呼——!
窗外吹进了一阵微风,吹拂起白色幔帐,吹得幔帐像是海浪一样在起伏着。
哈利感觉耳孔内彻底被难言诡异的语句填满,它们在挠动着他的耳腔内脆弱的保护膜,身躯躁动不堪,脑海中不自觉翻滚起模糊不清的画面,像是电台失去了信号,鼻子里也仿佛嗅到了恶心的腐烂脂肪味道。
脖颈处青筋浮起,他猛地睁眼,一下弹坐了起来。
呼呼——
呼吸——
室内只有呼呼风声和平静的呼吸声,刚刚的一切,似乎只存在梦中。
“呼吸——”
哈利深深了呼吸一口来自窗外黑湖那夹带草木的水汽味,随着这口湿润的水汽游入鼻腔和喉咙中,躁动的心跳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看向了窗外,明晃晃的月光落在水面上,像是一盏明亮的壁灯。
又是一阵清风拂进了屋内。
呼呼——
幔帐再次波动起伏,似乎还带来了什么。
也在这时,在睡梦中的金发男孩突兀地睁开了眼睛,眨了眨眼。
在哈利的面前,一个矮小的声音从虚空中走出,透明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露出了在暗淡光线下显得黑紫的皮肤。
一双如同灯泡一样的眼睛突然贴着白色幔帐与哈利四目相对。
“你!”
哈利差点被吓了一条,这双眼睛眼白居多,配合黑紫色的肤色和白色幔帐衬托,给他的冲击不亚于在漆黑的禁林中和那暴躁诡异的打人柳过招。
“多比?”
“哦!哈利·波特还记得多比的名字!多比太高兴了!”
小精灵多比光着脚丫在发凉的地板上欢快地蹦跶了一会,它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
它继续说道:
“哈利·波特应该听多比的建议,留在麻瓜世界,而不是来霍格沃茨,这里已经变成一个可怕的地方了……”
哈利皱了皱眉,他没有听懂多比云里雾里的话语。
“在哈利·波特赶不上火车的时候,就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你的意思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被封锁,是你做的好事?”
哈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任谁遇到这么一个试图坑害自己,让自己被开学,从此结束魔法旅途的人,都会感到难言的愤怒。
“是的,至少能让你离开这里。”
“事实上,多比还尝试用游走球让哈利·波特离开这个地方,但多比还是没能做到。”
多比掀开了幔帐,跳上了哈利的床上,踩着那洁白的被褥。
“多比真是一个废物——”
“连那个游走球也是你的主意?”
“是的,但这个主意很糟糕,和多比一样糟糕。”
“你想要杀了我吗?!多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