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顾府最偏的地点,没有下人,也不会有人过来,今晚,她就要让顾正洪死。
她手里拿的是浸了血的蛊虫尸体,只有母蛊闻到这股血腥味便会我狂燥起来,只要母蛊自爆而死,根本引不出来子蛊,顾正洪必死无疑。
“县主这是要同归于尽?”顾南箫冷笑。
看到季姝雅手里的东西,闻到那股血腥味,她便已经猜到那是什么,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
“你以为你毁了母蛊,我便没有法子?是,我是没有法子,呵呵,但我可以保证,你毁了母蛊,今晚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若不然,你可试试。”
她说着笑着,眉梢上挑,月光下眸光凝成一个光点,绽放着森冷杀伐的光芒。
话语轻轻,语气清淡,可却透如此让人森寒的害怕。
季姝雅眸子一紧。
从来她没有发现顾南箫竟有如此的一面。今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生平第一次,季姝雅感觉到深深的害怕。
“杀了我?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存活。”季姝雅咽了咽口水,提着气说话。
顾南箫看着她强硬的样子,一声冷呵:“那你尽可试试,母蛊就在我手上。”
说着拿出母蛊晾在季姝雅的眼前,所有的债,就从这里开始算吧。
季姝雅握着手里的罐子竟是后退了一步,内心厉害的挣扎。
此刻,所受的气全都崩发出来,想到自己的下嫁,想到顾长云的无用,季姝雅又上前一步,伸手打开罐子。
眼看着罐子就要打开的时候,顾南箫突然身子一转,一只手飞快的抄向季姝雅的腰。
猛的一击过来,季姝雅反转避过,可手里的罐子却不稳的掉了下来。
罐子若是摔碎,里面的血虫尸便会爆露在外。
就在这时,顾南箫伸出一只脚一接,那罐子被抛向空中。
季姝雅抢着去接,顾南箫转过身子胳膊使劲一撞,季姝雅重心不稳向栏杆上摔去。
栏杆的高度和位置,她这一摔下去,定是会摔到脸上。
要么护住脸,放弃罐子,要么硬接罐子,摔到脸。
季姝雅恼怒一气,手撑向栏杆稳住身子滑下。
而这时,顾南箫伸手一接,罐子稳稳的落下她的手中。
季姝雅站稳身子,看着顾南箫手里的罐子,恨不得吃人。
“你……顾南箫,你竟然暗算。”季姝雅咬着低吼。
顾南箫漫不经心一笑:“兵不厌诈,你自己笨。”
她何止暗算,她还下了毒。
在刚才和季姝雅出手的时候,她就下了毒,图个清静。
笨!
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季姝雅致疯了似的扑面上来。
还未扑到顾南箫跟前,突然嗓子里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摸着喉间愣在原地。
“你……你给了我下了什么?”
顾南箫两肩一耸:“没什么,只是让你三五天不能说话的药,要不了你的命。”
季姝雅是县主,若死在顾府,谁都脱不了干系,她不傻,不会让她死在顾府。
“你……卑鄙!”
啪!
顾南箫一巴掌甩了过去:“我卑鄙,也比不上你们卑鄙。”
打完,便转身要走,没了罐子的威胁,她要尽快去给顾正洪解毒。
被受屈辱,现在又被打了一巴掌,季姝雅的脸彻底扭曲,捏着嗓子发吼:“顾南箫,就算你救了顾正洪,你也赢不了,你以为傅景铄真是爱你?你以为他真是要入赘顾家?你以为他真是为了顾家那个秘密?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这一番话叫住了顾南箫的步子,季姝雅刚刚说的是什么?
她好像听到了傅景铄的名字,好像听到说她错了?她错了什么?
顾南箫猛的转回身:“你说什么?你再重说一遍?”
季姝雅捂着胸口,喉间堵的难受,毒要发作了。
“傅景铄……根本不会真的爱你……咳……”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季姝雅说不完话,顾南箫急的抓住她的领口,可恨身上没带解药!
“呵呵……因为……顾家是当年陷害苏穆两家谋逆的人之一,傅景铄是云妃的儿子,他入赘顾家是想要报仇,是要杀……杀……”
哑毒发作,季姝雅再说不出一个字。
“杀什么?杀谁?你说,你说啊!”顾南箫急的两眼通红不停的摇晃。
可无论她怎么摇晃,季姝雅只能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然,就算她说不出来,前面的话已经像炸弹一样炸了顾南箫的整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不可能!”
顾南箫慢慢的松了手,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顾家竟是二十年前陷害苏穆两家的人,却原来,她是他的仇人?
为何会是这样?前世为何不知道,前世为何没有人告诉她?
顾南箫仰头看天,乌云恰好在此时遮住月亮,她笑起来:“连月亮也要躲起来,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是为了报仇才入赘的顾家?他来顾家是为了报仇?要杀我吗?”
这一刻,顾南箫的心如万针扎,千苍孔,刚刚长出来的甜蜜在这一刻被苦水浇了个透彻。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上天既给了她后悔的机会,为何要这般捉弄?这般折磨?
顾南箫跌跌撞撞朝前走,两眼迷茫。
有下人见着她好似往沈氏院子的方向走去,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傅景铄和傅景玄已然谈完话,傅景玄已带着瑶兮离开了顾府。
傅景玄一走,傅景铄便让思桃出来找人。
思桃走过去,顾南箫从那边走过来,两人隔着一条路错过。
她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出了顾府的大门。
轰隆!
月色完全被遮住,一声惊雷响起。
顾南箫站住脚,回头望,眼泪不断的掉下来。
顾家,顾家竟是他的仇人!
看着看着,她突然向前跑去!
雨,在雷声之后哗哗的下起来了。
顾南箫在雨中无目的跑着,仿佛只要离顾府越远她越安心。
是的,她想逃离顾府,她不要是他的仇人!
而傅景铄看着漫天的大雨想起了那晚。
那晚,他听到了两个舅舅的话,顾家是他们的仇人。
那一晚就像今晚的夜,今晚的雨,月光无色,雨声滂砣!
这一晚,顾南箫看到了和那一晚同样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