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皇后的寿宴便是他救人的最好时机。
可入宫就会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
傅景铄陷入茫然的思绪中。
易夫人曾和他说过这个故事。
皇宫,是他从出生只呆了一个时辰的地方。
那时听故事的他,仿佛能看到冷宫的样子。
冷宫一个女子拼了性命偷偷藏起来生下孩子,为了孩子能活命,女子把孩子塞到了冷宫墙外的小狗窝里。
墙外,母狗回来,竟然没有咬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后来,一个宫女走过去把母狗引开,把小狗都装在了篮子里,而把那个小孩放在了小狗的下面。
宫女提着一篮子小狗出了宫,过宫门时,宫卫检查,掀开篮子却看到一堆新出生的小狗顿时嫌弃摆手,宫女终于把小狗带出了宫,也把孩子带出宫。
宫女把孩子交给了一个蒙面人,蒙面人带着孩子连夜出逃,送给一户平民家中。
而平民的妻子也是今天刚好生产,那妻子接过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再后来,平民带着妻子远远的搬离京城,那孩子从此在平民家中长大。
平民姓易,平民的妻子叫易夫人。
而那个曾经和小狗一起送出宫的孩子便是如今的傅景铄。
二十年,他不曾入过宫门,可这二十年,他梦到过很多次那个地方,也梦到过很多那个生他的女人,还有坐在龙椅上那个称之为父皇的男人。
不可否认,傅景铄对皇宫,对所谓的父皇是没有感情的,唯一的情感便是那座皇宫是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地方,那所谓的父皇杀死他母亲的人。
他对那个皇宫,对那个人,只有恨,只有恨……
二十年,他想过无数次会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形式进入皇宫,见到那个人。
但从来没想到会是以顾家的赘婿,会以送酒的形式进入皇宫,真是造化弄人。
傅景铄的眸子里慢慢泛上血一般的殷红,许久不曾打开那段回忆开启了大门。
他虽是面无表情,可他心底那股滔天的恨,顾南箫却看到了也听到了。
“你若不想去,我可一人前去。”
顾南箫轻轻而道,尽管她想和他一起,可那里是他恨的地方,她不想勉强。
然,她知道前世的记忆,便也知道皇后的寿宴是他准备救人的时间。
他又怎会不去。
可他那一次去皇宫,却是又更深的让他的心又一次承受更重的痛。
而前世的她,在那场寿宴中给了他更大的屈辱,甚至众人面前践踏他的尊严。
若那时他是皇子,若那时他不是为了救人,若那时蓝沐烟不会出现,若那时……
若那时她能看清楚一点点,哪怕一丝丝的真相,她就不会逼得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承认……
顾南箫的心狠狠的痛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漫无边际的害怕情绪一步步袭卷全身,甚至整个屋子。
幸好,幸好,她有了今生。
顾南箫慢慢睁开眼,紧紧的看着傅景铄,伸手抚在他的手上,触碰到肌肤的触感让她浑身温暖起来。
幸好,她还拥有他,幸好,她从黑暗里看到一束光,而那束光她能触碰得到。
顾南箫的手慢慢握紧,生怕一松手就抓不住。
她的害怕惊醒傅景铄,他垂眸,眸子里的恨渐渐消失,涌上一丝温暖。
“我没事,我陪你一起入宫,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在。”
他的声音依然如清泉,叮咚清脆的碰在她的心上。
顾南箫的眼睛润上了水,而她却把那一汪水劝了回去:“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站在一起。”
傅景铄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好。”
只一个字,再无多言。
顾南箫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有他这一个字,足矣。
……
蓝沐烟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街市两边的繁华热闹全然和她无关。
她今天去了顾府,特意撇开丫环去了别院,只为能够看他一眼,可却失望而归。
“小姐,您就别想了,易公子兴许是不知道你也去了宴会。”丫环冬儿一再的劝慰着。
“是吗,众家小姐都去了,他怎知我不会去,后日便是皇后寿县,他应该知道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的啊,当真是除了他找我,其他时间一定不会见我吗?”
蓝沐烟说着眼睛便开始通红,涩涩的垂下眸子。
“小姐,您定是多想了,易公子虽是做了顾家赘婿,可您也说了啊,他是无奈之举,您放心吧,易公子不会不见您的。”冬儿心底叹气,自家小姐却偏偏喜欢上了他。
这话,好似给了蓝沐烟一个安慰:“真的吗?”
“真的,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两个女子在这街上走着,很容易遇到坏人,冬儿担心的要死。
蓝沐烟看看天色:“好吧,天不早了,咱们走那条近路快些回去。”
言罢,两人朝路边的小路一拐走了进去。
完全没注意到,她们从顾家一路出来后便有人跟随,见两人拐入小路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
季姝雅气急败坏的进了季府,在顾家丢了脸,她一刻也不想看到顾长云。
一回到季府,她便直奔大夫人的房间走去。
大夫人听完季姝雅的话,当下气的一拍桌子:“她顾南箫竟敢如此对你,凭着一个郡主就想欺人太甚?”
“母亲,这口气我不能忍下,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季姝雅这么着急回来,除了诉苦还有一件事:“母亲,可有消息?今日宴会,蓝沐烟果然不太正常。”
大夫人一听,忙拉着季姝雅致坐下,小声低语:“有消息了,听你父亲说……”
而此时。
蓝沐烟和冬儿正在加快步子走,小路上无人,她们有些害怕。
她们似乎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蓝沐烟虽会些武功,可她能感觉到后面的人比她武功高。
“冬儿,快跑!”感觉到身后的威胁,蓝沐烟朝冬儿大喊。
话音刚落,冬儿还没来得及跑。
突然,两人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