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昇的手蓦地一抖，抬起头惊恐地瞧着她。
“你……”他瞬间说不出话来，更是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忐忑。
唐锦瑟收回了手，淡淡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陆子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出口，“是他的吗？”
他没有提名道姓，可谁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沈屹坤。
她既没有矢口否认，也没有给出肯定回复。
而是答非所问道，“你这里有马钱子和五行草吗？”
陆子昇甫一听到这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马钱子和五行草，那可都是滑胎的药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他知道吗？”
陆子昇叹了口气问着，而唐锦瑟则是微微摇头。
见她摇头，他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许是他从小和沈屹坤一起长大，所以比谁都还要清楚沈屹坤的想法。
倘若他知道唐锦瑟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高兴得找不着北。
唐锦瑟瞧见陆子昇那副神情，便知道他在思量什么。
她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会找来陆府。
慕玺太过于唠叨，上次对她去春水馆已是很不满，如果知道她怀了沈屹坤的孩子，一定会闹出事来。
思来想去，只有陆子昇这一个选择。
但现下看来，陆子昇更关心的是沈屹坤的想法。
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能留下。
唐锦瑟坚决道，“他不需要知道。”
知道又如何？
不知道又如何？
不过是又添了一堆麻烦。
如今，她只想快些处理掉腹中的胎儿。
“怎么，如今我要一碗滑胎药都得获得他的允许才行了？”
亏她以前还把陆子昇当做朋友！
陆子昇连忙摆手，“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是药三分毒，这滑胎的药更是伤身子。
刚才我给你把脉时，发现你身体亏损极重，如果在这个关头灌一碗滑胎药进去，只会有两个结果。”
他的神色很是严肃，一改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
由此可见，陆子昇真的没与她开玩笑。
唐锦瑟不禁奇怪，“哪两个结果？”
“一，如你所愿滑胎，但是以你的身子来看，以后再也不可能会有孩子。”
她心里一惊，天底下哪个女子，能承受得了自己再也无法生育？
她颤颤张口，“那另一个结果呢？”
只见陆子昇眸光晦暗，叹了口气沉重道，“一尸两命。”
唐锦瑟的身子一抖，抬起眸子仔细观察着陆子昇的神情。
他没有说谎。
更是没有夸大事实。
她穿进这本书里时，这具身子就弱得不行。
时值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白氏克扣饮食，害得原主常常吃不饱。
饥一顿饱一顿下，她的身子日渐消瘦。
又由于双生子会在母体中抢营养，先天加上后天的原因，原主的这具身子差得不能再差。
唐锦瑟哪能不知道她这具身子的情况？
再加上古代的医术不够先进，小小一碗滑胎的药，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这两个结果，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赌不起。
她攥紧了拳头，“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陆子昇思虑了一会儿，才道，“除非，等你养好了身子，再来滑胎。”
她忽地冷笑一声，“陆子昇，你在逗我玩吧？”
养好了身子哪能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等她养好了身子，腹中胎儿发育完全，到时候就不能药流了。
他自然知道唐锦瑟在说什么。
“我给你开一些养身子的药，不出半年，自然能——”
“半年？！”她忽地打断他的话。
“半年，孩子都能生了吧？”
见她有些激动，他连忙解释，“等你的身子养好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想留下他，有的药可以让生出来的孩子变成死胎。”
那跟引产没什么区别。
“你可以选，是要现在赌一把，还是等半年后？”
陆子昇说的每一个字都极其沉重，让唐锦瑟的思绪更加烦乱。
她自己能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她赌不起。
唐锦瑟有些懊恼地攥了攥拳头，如今的她，只能等。
她思虑良久后终是开口，“如何调理身子？”
听到她这么说，陆子昇瞬间松了口气。
他真的怕她为了不要这个孩子，豁出命地去做傻事。
拿来了纸和笔，他在上面写下了调理的方子，“我会命人熬好药后送去给你，不但药理上需要注意，以后你的饮食我也会跟进。”
唐锦瑟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今日我来找你说的事，你可得守口如瓶。”
陆子昇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他自然知道她是要他对谁守口如瓶。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随后嘴角微勾，“那是自然。”
等唐锦瑟一离开陆府后，陆子昇忙不迭地让下人备了马车，“去萧府！”
守口如瓶？
婉拒了哈。
他现在就找沈屹坤，告诉他喜当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