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拿着那包香薰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唐姐姐,不过你说的过敏起红疹,是什么呀?”
唐锦瑟一听这话,迟疑了一下。
听小姑娘这意思是……她从来不知道杏仁糕过敏的事?
不应该呀,她现在八九岁了,也不算小孩了。
唐锦瑟仔细思索,莫非是,会杏仁过敏的人另有其人?
刚这么想着,外面就传来苏府下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姑娘探了头出去一看,唤道,“卢婆婆,什么事这么着急?”
卢婆子瞥了小姑娘一眼,瞧见她手上的马辔时,摆了摆手,“姑娘,京城变天了,咱今日不出门驯马了,这些马辔你拿回去放着吧!”
变天?
唐锦瑟摸了摸下巴,京城这几日真是变得一日比一日快,差不多日日都在变天。
“卢婶,具体是什么事呀?”
唐锦瑟实在是奇怪卢婆子口中的变天具体是指什么,能变天的事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件。
“哎哟,唐姑娘,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靖王曾经结为夫妇,他肯定会听你的。
你快去劝劝他吧,现在向皇帝请罪还来得及,说不定还能保住他的王位。
要是再这么固执下去,就真的完了!”
卢婆子语速焦急,撂下这句话就冲去苏黎那里禀报去了。
她的话云里雾里,完全没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唯一能确认的是,沈屹坤出事了。
而且,此次惹了圣怒。
才不过两日而已,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他白无常的身份暴露了?
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也不是办法,唐锦瑟干脆去找银铃。
确认慕玺不在祖穆龙玛,也确认了周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她溜进了楼阁内。
彼时银铃正在跟换香的客官确认情报消息,一见到头戴帷帽的唐锦瑟,便就将手上的事都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拉着唐锦瑟去了别的隔间。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她有些着急,银铃故意拨弄着一小撮头发,装傻道,“你指什么呀?”
“别装傻,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已经听人议论了不少了,都说沈屹坤惹了圣怒,又不肯向皇帝服软,这是什么情况?”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京城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她这一路上,已经听了一耳朵。
银铃也懒得再逗她,神色瞬间严肃起来,“靖王的王位保不住了。”
“前日江锦婳出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把江锦婳扔在靖王府里不管不问。
昨日新婚夫妇该进宫敬茶,靖王也没出现,迫于老祖宗的规矩,江锦婳只好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进宫去。
皇帝和皇后没看到靖王,叫周公公去调查了来龙去脉后,皇帝气得当场叫暗卫把靖王绑进宫。”
皇帝不同意他退婚,他索性玩失踪。
这沈屹坤啊,襄国开国以来,抗旨第一人。
听到不是暴露白无常的身份,唐锦瑟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在听到对方是抗旨不从时,她的手紧张得捏紧,“然后呢?”
“然后?那就更有意思了。”
银铃理了理衣襟,站到一旁,学着沈屹坤的语气给唐锦瑟重现当时的情景:
“儿臣已经心有所属,再不可容下别的什么人。父皇不愿收回旨意,儿臣也不愿再娶,既是如此,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吧。”
意思就是,你赐你的婚,我过我的日子,各不干涉。
皇帝一听这话,哪能忍啊?
随即放声呵斥,“朕才懒得管你心之所属,但是朕告诉你,这靖王妃,必须是江锦婳,也只能是江锦婳!”
“那这靖王,儿臣不做也罢!”
这话听得唐锦瑟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吓得手心都是汗,“沈屹坤真这么说的?”
银铃点头,“对啊,我的探子可是一字不落地汇报的呢!”
她绝对没有添油加醋,就连口吻语气,都没做任何改变。
唐锦瑟一个头两个大,沈屹坤这是,明摆着要跟皇帝老儿对着干啊。
居然说出不做靖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当真是不要命了!
竟敢这么出言顶撞圣上。
唐锦瑟叹了口气,难怪苏府的卢婆子会让她去劝沈屹坤,说什么向皇帝请罪保住王位的话。
银铃忍不住吐槽,“这个皇帝也真是,人家不想娶,他还乱点鸳鸯谱,人家逃了就逃了吧,他又自己生一顿气,活该!”
“你真以为那么简单啊?沈屹坤这么做,完全没给江锦婳留任何脸面,如今这局面,也相当于得罪了江家。
江家是驻守青州的功臣,在朝中也有不少同僚,这事肯定闹到前朝去了,估计这会儿啊,参沈屹坤的折子都有小山高了。”
不少大臣都在为江家讨说法,而皇帝刚失去了宣智王那个武将,此时正是需要江家效力的时候,现下被逼得无奈,只好拿沈屹坤开刀。
“真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皇帝在此事上绝不让步,靖王也不是个软骨头,两人僵持不下,据说皇帝都砸烂好几个砚台了。”
唐锦瑟听得头皮发麻,这个沈屹坤真是疯了,从古至今,恐怕只有他敢做这掉脑袋的事。
她急急起身,拿起帷帽就往外去。
银铃在后面大叫,“哎,你去哪?”
出了祖穆龙玛,她径直往春水馆赶,之前他来过这,难保现在不会不在这。
直接冲进去,唐锦瑟抓到祝无风就问,“靖王呢?”
祝无风愣了一下,“什么靖王,你找靖王找到春水馆来了?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啊?”
他刚要嬉笑,结果被唐锦瑟揪着衣襟拽进了屋内,屋门被她用脚一踢,“啪”地一声狠狠合住。
“别跟我装,你是他的人吧?”
祝无风仍是一副懒散嬉笑的模样,“谁的人?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祝无风,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第一次来春水馆时,不出半刻钟,沈屹坤就赶到了,他能来得这么快,肯定是有人跟他通风报信!
而我前几日在这里买醉,他又出现了,你说,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