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霜在里面越说越过分，为了引起丽妃对唐锦瑟的不满，为了把丽妃拉入这场战争，不惜编着离谱得不能再离谱的假话。
她嘟嘟囔囔告着状，明明因为嘴被掌过而说不清话，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攀咬。
像一只没拴好的恶犬。
丽妃则是斜躺在贵妃椅上做着蔻丹，时不时抬起眸子瞥卫霜霜一眼。
态度很是淡然。
对于卫霜霜所说的东西，完全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
丽妃的这个反应，唐锦瑟是有些惊讶的。
她在门口听着卫霜霜编排了她许久，丽妃一个字都没说。
倒是下一刻，丽妃忽地抬起凤眸瞥了唐锦瑟这边一眼，正正和唐锦瑟对视上。
唐锦瑟后背发麻，但是下一秒瞧丽妃的神色，似是早就知道她站在这里偷听。
她来之前，本来是做好了一人斗二虎的打算，可是丽妃现在让她出其不意，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她扒拉自己的衣袖和怀里，都没发现待会儿需要的道具，随后转身问刘妈，“帕子给我。”
她从刘妈手里接过帕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良久便双目发酸溢出几颗泪。
一切就绪，扭着腰肢儿就进去了。
“天爷呀！母妃你说这是什么事呀！”唐锦瑟呜咽着喊道，声音直接打断了正在哭诉的卫霜霜。
卫霜霜一脸懵地抬起头，就瞧见满目猩红的唐锦瑟捏着帕子捂着嘴，扑通一声跪在丽妃的贵妃椅旁边。
这……什么情况？
丽妃心里叹了口气，敢情这俩上她这里来飙戏呢？
却也无奈答道，“你跪着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便是。”
丽妃扬扬玉手，示意素文抬过凳子让唐锦瑟和卫霜霜坐下。
要表演可以，别一个两个见她就跪，影响观戏体验。
唐锦瑟屁股往凳子上一扭，擦着眼角仅有的一滴眼泪道，“母妃，儿臣今早去厨房取吃的时，恰巧撞见一只偷油的老鼠。
左思右想厨房重地怎能有这种腌臜东西，何况它还手脚不干净！儿臣便寻了器物准备教训它，可是下人不让儿臣这么做，说这老鼠大有来头！”
这席话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她在暗指什么，卫霜霜更是即刻秒懂。
唐锦瑟居然骂她是老鼠？
“王妃，你什么意思？”
“给母妃说我今早遇到的奇葩事呢，你急什么？”她缓缓转过头，瞥到卫霜霜的那一眼，佯装吓得没坐稳，“哎哟！你这脸是怎么了？”
她惊得要摔倒，俨然一副被吓得没魂了的模样。
还是刘妈一把把唐锦瑟扶住的。
卫霜霜怔了一下，她不就是她打的吗？现在怎么一副失忆了的模样？
丽妃静静地听着，忍不住接了一句，“可能被老鼠钳夹了吧。”
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让在座的所有人直接愣住。
丽妃这话接得甚是妙，像是无意间说出口的心里话。
唐锦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一瞬间，她好像知道沈屹坤的毒舌属性怎么来的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卫霜霜不可置信地听着，良久才问，“娘娘说什么？”
丽妃摆摆手，似是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到底有失偏颇，“没什么，本宫听王妃讲故事呢。”
这话让卫霜霜心里更是憋屈了，她在这里唱了半炷香的时间娘娘都没搭理她一下，怎么唐锦瑟来就不一样了？
丽妃问道，“后来那老鼠呢？”
“老鼠跑了。”
“你就这么放跑了？”
唐锦瑟点头，神色悲戚，“反正儿臣又不敢招惹它。”
“你真是糊涂，难道你没听说过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的道理？”
唐锦瑟心里暗喜，这丽妃是天津人吧，怎么这么会捧哏。
卫霜霜：“……”她有一种这两人联合起来骂她的感觉。
丽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道，“况且厨房重地，你岂能放着这种祸害逍遥？你今日不除它，难道要等到它把厨房掏空的那日才动手？”
早在唐锦瑟刚张嘴的那一刻，丽妃就知道她这个故事里的暗喻都是什么。
厨房，便是指靖王府，老鼠，就是卫霜霜。
唐锦瑟连连叹气，装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儿臣愚钝，”转头看向卫霜霜，“卫姑娘觉得呢？娘娘说得对吗？”
哪能只让她和丽妃唱戏啊，也必须让卫霜霜有点参与感。
卫霜霜愣了下，只见这婆媳俩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俩的眼神，如同利剑。
“娘娘，霜霜不懂什么治家之道，更不懂什么厨房耗子什么的。”
丽妃忽地眸光一转，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懂，你若是懂的话，账本上又岂会出现那种天文数字？”
卫霜霜直接面色一白，丽妃的这个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些。
明明前几日丽妃对她极好，怎的今日忽地变了？
唐锦瑟心里暗笑，她之前就说过吧，不要把宫斗玩家当白痴！
能在后宫摸爬滚打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丽妃朝唐锦瑟身后的刘妈伸出玉手，刘妈起先是愣了下，见到丽妃的眸光落在她怀里的账本上时，连忙恭敬地把账本递上。
卫霜霜唇色发白，自然知道那里面写的是什么。
她想着给唐锦瑟使袢子，想着让她被全京城的掌柜为难，但是也没想到唐锦瑟会拿着账本来算账。
更没想到丽妃会跟唐锦瑟统一战线。
当她最怕的两个女人统一战线时，结果不言而喻。
“娘娘……”卫霜霜唇舌都在打颤，“纵然霜霜一时鬼迷心窍，但是王妃也不该擅自典当祥瑞园的东西啊！
按理说，祥瑞园可是靖王妃住的地方，里面的陈设摆件都是一等一的稀奇，她怎能说变卖就变卖？”
“况且，王妃已经把我打成这副模样了，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她的眼睛周围一片青紫，双颊肿得完全不对称，唇上还破了皮，精致的鼻子上全是灰。
模样极其惨烈，全然没了平日的千金模样。
“不仅此次，早在娘娘先前还没到府上时，王妃她就多次掌掴我，甚至踹我胸脯撕我头发。
早知活下来会被人这样对待，还不如当初和兄长一起死在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