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嬷嬷被刘妈说得心里一颤,眼神飘忽,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拎出来,
镇定道,“刘妈,奴婢只是代他人转达,方才有个鼻梁上有颗痣的姑娘将这东西送来,让我务必交给王妃。”
刘妈思索了下,鼻梁上有颗痣的姑娘……那不就是云香缭绕堂的阮堂主吗?
刘妈看了一眼院内,示意苟嬷嬷拿着东西进去。
刘妈叫来兰时,苟嬷嬷把手里的两袋东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摊开,只见里面是一包红糖和一包药材。
刘妈递给兰时一个眼神,兰时立马会意,从针囊里取出一根银针试毒。
良久,只见银针未黑,两袋东西都没有毒。
苟嬷嬷嘿嘿笑道,“刘妈这下放心了吧!”
刘妈点点头,准备拿着红糖赶紧去小厨房煮开,可见苟嬷嬷拉住她的袖子道,
“刘妈,奴婢也算是把东西好好交到你们手里了,奴婢不敢邀功,只是这一路过来天儿热得很,可否讨碗水喝?”
刘妈一想到唐锦瑟方才痛不欲生的场面,就不敢多耽搁,索性指了后院,“井水在那边,自己去打。”
苟嬷嬷连连点头谢道,“多谢刘妈!多谢刘妈!”
刘妈拿了红糖就去小厨房,可发现厨房里的烧好的水已经没有了,便唤来允乐赶紧去后院打井水来烧开。
一炷香后,刘妈端着那碗散发着蔗糖清甜香味的红糖水去了唐锦瑟的房间。
她用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后才喂给唐锦瑟。
唐锦瑟疼得手脚无力,张口喝了那勺红糖水。
蓦地,她眉头一皱,身子往前一倾就把嘴里的红糖水都吐了出来。
刘妈吓得把那碗红糖水往边上放,以为是那碗红糖水过烫,又赶紧倒了杯刚凉好的水给唐锦瑟。
那杯水刚递到唐锦瑟旁边,就被她扬手直接打翻!
瓷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吓得刘妈退了两步跪下。
唐锦瑟咬咬牙,拂袖让刘妈起来。
费力道,“我不过是被禁了足,竟有人就这么按捺不住了!”竟敢在她的吃食里下毒!
刘妈闻言愕然,连忙拿下那根素银簪子探了探红糖水。
簪子立即变得乌黑。
刘妈不可置信地看着簪子,分明方才她让兰时验过毒的!
再一探凉好的白开水,也有毒……
唐锦瑟费力地杵着床沿,眸光里尽是杀意……
要不是她善于辨别各种气味,都差点没闻出红糖水里的那股淡淡苦涩味,还有白开水里的异味!
她一生气,小腹的疼痛感越发明显了。
唐锦瑟努力使自己镇定,一个劲儿告诉自己,姨妈期间若生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她稳了稳心绪,告诉刘妈,“去把兰时喊来。”
刘妈领着兰时进屋,唐锦瑟瞥了一眼桌上的碗,“你那里有没有服了后症状跟此物相同的药?”
兰时仔细查了查碗内的东西后,点头道,“回王妃,此物名叫一月枯,服用了后会腹痛乏力,症状如同来了月信一般。
若是在女子来月信时服用,便会如此毒毒名一样,一月之内,不知不觉,血枯而亡。”
兰时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东西,“王妃,此物服用后症状跟一月枯是一样的,都会有腹痛乏力的表现,只不过并不会血尽而亡。”
唐锦瑟接过那瓶药,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在古代大宅子里的生活不好过,主子受冷落,身边的下人也会跟着遭罪。
就如同她被禁足,刘妈他们也跟着她一起挨饿一样。
现如今,都有人把手伸到她的饮食里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难保她院里不会出人命。
她摩挲了小瓶的瓶身,想起沈屹坤昨日对她的态度,又是扛她回来又是想替她脱鞋的,还有一个劲儿的追问慕玺的情况……
唐锦瑟心下一惊,当时她在气头上没看出来,如今仔细琢磨,竟让她不敢相信。
她打开那个瓶子,毫不犹豫地服下两粒。
“王妃!”兰时和刘妈顿时一惊,他们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
唐锦瑟看着他们叮嘱,“在王爷来过之前,你们不可服用祥瑞园的任何东西。”
随后,她又指了兰时吩咐道,“待会儿入夜,你就拉上允乐去祥瑞园的西边哭,哭得越大声越好,记得要边哭边说我中毒之事。”
祥瑞园的西边,就是景澜院。
兰时点点头领命,看了眼外面,外面日晒三竿,“王妃,不现在去哭吗?”
唐锦瑟摇头,“入夜再哭,人总是在夜里才会冲动。”
也只有在夜里,她布的这局胜算才会最大。
唐锦瑟捂着肚子皱了皱眉,她今夜要赌一把,赌沈屹坤在她身上的情分有多少。
夜风习习之时,院子里闷闷的,天边响起闷雷,似是有场大雨即将来临。
兰时按照她家王妃吩咐的,拖上允乐去了西墙角大哭,边哭边说着她家王妃中毒之事。
彼时晏秋刚刚拿了前几日让锻工仿造的香具回来,一进景澜院,就听到祥瑞园那边传来哭嚎声,他仔细一听,心里大喊不妙。
晏秋急急忙忙冲进沈屹坤的书房,他都忘了敲门就冲进去跪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沈屹坤坐在窗前瞧着军队送来的书信,淡淡瞥了晏秋一眼,
“天塌了?”
晏秋摇头。
“那便不是什么大事。”他侧回脸继续看着书信,“你来得正好,本王有一事要你去办。”
接着,就听沈屹坤道,“本王越想越觉得,姓慕的那小子对王妃不一般,你派几个人去盯好他。”
晏秋小心翼翼抬了一眼,“那祥瑞园那边……”
“也得盯。”
晏秋点点头。
沈屹坤瞧着晏秋,缓缓道,“你刚刚慌里慌张想说什么?”
“王爷,祥瑞园那边传来消息,王妃中毒了……命不久矣……”
沈屹坤手一颤,把信件往桌上一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