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茉语的心思被唐锦瑟一语道破,面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便尴尬地笑道,“妹妹惶恐,靖王妃姐姐哪的话,这府医都去了大哥哥那,我也只不过是想着府医能够早些为王妃姐姐诊治。”
唐锦瑟瞧了一眼苏婉衿,此时的苏婉衿已是脸色苍白,气色惨淡,她本就体弱,中了这毒,怕是拖久了就会出大事。
若是出了事,碧落谷那边的计划必然就不能实施了。
罢了,她唐锦瑟不跟刘茉语多费口舌。
“刘姑娘,你去拿个白瓷小瓶给我。”
刘茉语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唐锦瑟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去拿了小瓶子给她。
唐锦瑟趁刘茉语和苏婉衿不注意时,摸了摸了桌上的橘皮,又倒了些水在瓶子里,手指轻轻一碰瓶口,便大功告成。
“苏姑娘,你且在此等我们,我同刘姑娘去看看就来。”唐锦瑟看了刘茉语一眼,示意刘茉语带路。
刘茉语带着唐锦瑟往刘青珀的院子里走,路上还时不时偷偷瞥唐锦瑟。
她很是不解,以前只听闻唐家有个嫡女才貌无双不好欺负,名叫唐诗雨。这唐锦瑟是什么阿猫阿狗?论以前可是从未被人放在眼里的。
可现下,看来唐家不好欺负的人,是眼前这个悲喜不流于神色的准靖王妃。
唐锦瑟早就察觉到刘茉语在偷偷打量她,便道了一句,“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从府医那里拿到解药。”
刘茉语一怔,脚下的步子都停了下来,支支吾吾道,“解、解药?什么解药?”
她可从未提及解药二字,只说了刘家府医医术精湛可以诊治。
唐锦瑟回过头看着刘茉语,眸光暗了暗,“再怎么装也该有个度,不是谁都吃你这套。”
刘茉语愕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忽地,刘茉语突然想起今日布坊的嬷嬷拿着她的喜服去将军府的事,当时她只顾着气唐诗雨,全然忘了这事看起来就满是疑点!
“是你!是你在我喜服上动的手脚!”
瞧着刘茉语又急又气的模样,唐锦瑟笑道,“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个,你现下该好好想想,如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该怎么活命呢?”
刘茉语气得咬牙,“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哦?你就那么笃定?”
旁边有刘家的下人走过,唐锦瑟便朝刘茉语走过去,低声耳语,“苏慕爱女,一直在追查苏姑娘中毒的起因,若是这时我放出一些风声给他,他会全然不起疑心吗?”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侧王妃,他苏慕怎敢动我!”
“那又怎样?”唐锦瑟嗤笑摇头,这刘茉语真的是只会抖一些小机灵。
“人家苏慕的女儿可是正王妃,说起来你俩都是承王的人,我倒是颇感兴趣,承王若知道此事,是护你,还是护老爹是将军的苏姑娘?”
一想到能借此事让承王家宅不宁,让承王的左膀右臂撕架,唐锦瑟就颇为期待。
“你好好想想你在刘府的处境,工部尚书虽然疼你,可他真的会因为你去得罪苏慕吗?”
工部尚书固然糊涂到宠妾灭亲,但是光凭刘青珀不放府医给刘茉语这一点来看,唐锦瑟就能笃定,刘茉语早已招得整个刘府的人厌恨。
刘茉语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她当初只顾着设计苏婉衿,也抱着侥幸心理无人会查出此事来,全然没有计划该怎么收场。
“你想要我怎么做?”刘茉语小心翼翼地看了唐锦瑟一眼,生怕唐锦瑟说出什么为难她的话。
“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还要忙着救人呢。”唐锦瑟看了前方一眼,示意刘茉语赶紧带路。
刘茉语也收起心里的那点狡猾,一刻也不敢多耽搁带着唐锦瑟去了刘青珀的院子。
院子门口的嬷嬷把二人拦了下来,冷眼道,“不是让人去通知过三小姐了吗,今日府医要为大少夫人诊治,三小姐难道顾全大局都不会吗?”
一听这话,刘茉语气得就要发作骂人,她平日在府中受父亲多加宠爱,哪有婢子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院子里的人不过是怀了刘青珀的种,居然就敢作威作福!
唐锦瑟登时把刘茉语拉住,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嬷嬷。
眼前这场景,倒是让她想起来刚穿到书里时,彩心就是和她这么说话的。
上一个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婢子,如今早就领了盒饭了。
“这位嬷嬷误会了,我是靖王殿下身边的人,名叫唐锦瑟。恰闻大少夫人怀了身子,今日正好带了礼物过来呢,烦请嬷嬷通传一声。”
嬷嬷冷眼打量着唐锦瑟,却无半点去通传的意思。
唐锦瑟也不急,拿出那个白玉小瓶递给嬷嬷,“还请嬷嬷将此物带给大少夫人,此物对孕中干呕是有极好的效果的。”
那嬷嬷接过小瓶瞧了瞧,又听唐锦瑟道,“想来屋中也有府医,若是大少夫人不放心,可请府医验一验。”
“那唐姑娘先在此候着,老奴去通传一声。”
说罢,那嬷嬷就转身去了屋子里。
刘茉语倒是有些疑惑,“你给她的东西是什么?”
“不该你问的事别问,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刘茉语:“……”
不出一会儿,那老嬷嬷就回来了,面上柔和了几分,“唐姑娘随老奴来吧。”
刘茉语有些惊愕,唐锦瑟到底给了什么东西这么好使?竟然能让余氏请她进去?
唐锦瑟和刘茉语随着老嬷嬷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瞧见陈设奢靡的屋子里,有个绿衣裳的女人半倚在贵妃榻上,旁边有府医在诊脉,也有府医闲在一旁。
“唐姑娘,你贵为王妃,我本该起身向你行礼的,只是唐姑娘还未过了王府的门,我也有孕在身不便起身,唐姑娘不会怪罪吧?”
说话的人正是躺在贵妃榻上的余氏,也是刘青珀的夫人。
一身青葱蜀锦衣衬得她肤白貌美,只是容色间多了几分傲气。
“不打紧,大少夫人好生躺着便是了,毕竟腹中胎儿要紧,哪是我等能比及的?”
唐锦瑟笑了笑,坐在了老嬷嬷准备的位子上。
旁边的刘茉语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一起,唐锦瑟这是什么自我轻贱的话?她们可是王妃,哪是这余氏肚子里的种能相提并论的?
还没等刘茉语说话,余氏倒是敛了几分笑意,直了身子稍微坐正了几分,“唐姑娘这话说得,可折煞我和腹中的孩子了。”
“怎么会是折煞呢?这孩子有多金贵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怎会是三个府医在此伺候着呢?”
余氏一听这话,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客气,“我原本还奇怪我与唐姑娘没有交集,唐姑娘怎会到我院中来平白献好。”
余氏瞧着桌上的白瓷小瓶淡淡一瞥,“原来不过是想插手我刘家家事来了,唐姑娘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