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司徒不是说他在河东么?
这些日子,雒阳也确实未见他踪影啊!
一股寒意从吕布心口,直往天灵盖上蹿。
方才的雄心壮志,也在刹那无声。
他紧握方天画戟,额头上渐渐浮现冷汗,双目凝视前方的黑影,似乎在承受着巨大压力。
与之相反,皇甫奇语气轻松,但透露着一股坚定的自信:“吕奉先,你有什么要解释,亦或开脱的吗?”
吕布喉咙一滚,却是无言以对。
解释?开脱?在刀兵都已举起的此刻,都是笑话罢了!
“那就是要动手了。”皇甫奇点了点头,火光下目光犀利起来:“那你还等什么呢!”
铿——
言讫,他拔出了腰间的断刃。
轰轰轰!
一言未发,然而他的绣衣已明白了主将的意图。
绣衣分成三队,一队向前推进,另两队向侧翼运动。
连带着整个虎贲羽林营,也跟着一块行动起来,发出整齐而骇人的脚步声。
“将军请速决断!”高顺的一声大吼,使吕布猛然回神。
望着皇甫奇、望着对方展开的军阵,吕布将画戟再次高高举起。
他想要喊出那个‘杀’字,却像被什么堵在咽喉中,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他见识过皇甫奇的手段了,见识过其人鬼神莫测的用兵之术、也见识过他在汝南激三军向前阵斩数万贼军的气魄、更清楚其人在军中至高无比的威望!
在吕布的内心深处,他是恐惧皇甫奇的。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宿将,他清楚地知道将领的个人勇武对军队作用巨大,但绝不是全部。
有皇甫奇在,虎贲羽林两营的战斗力,远非庞德、麴义可比。
“将军!”
见吕布迟迟不曾决断,魏越大声询问:“突破对方前军,直斩皇甫奇,是否可行!?”
破阵径斩皇甫!
这是吕布唯一获胜,而且可以帮助全局翻盘的希望。
听到这句话后,他鼓起勇气再看了那人一样——
不同于吕布的犹豫未决,皇甫奇提槊翻身上马,左右随从高举旗帜,簇拥向前而来。
哪有半分对吕布勇武的忌惮?
这种信心和威势上的碾压,彻底击垮了吕布最后一搏的念头。
他将缰绳一撇,掉转马身,大吼:“撤!”
高顺魏越等人虽然吃惊,但依旧同步跟上了吕布的动作。
哗啦——
所部在两营军阵抵达之前,火速转身,不战而逃!
吕布的选择,莫说是其他人,就连皇甫奇都被惊住。
这家伙,竟然直接跑了?
“出乎意料……”
吃惊之后,皇甫奇迅速决断:“随我杀!”
“杀!”
吕布所部一路逃窜。
走得慢落在后头的,不是为了箭矢,便是落于刀剑之下,让马蹄踩成肉泥!
血腥弥漫……
——骠骑大将军府——
孙资身后,领着大批武装武士。
这些人主要由官员、大族家将组成,还有……刚刚释放的囚犯!
孙资确实足够机智,在举事之后,第一时间打开了附近的牢狱,释放当中囚犯为自己所用。
此刻,人影绰绰,尽至大将军府。
嘎——
沉重的推门声响起,府门被及时关闭。
“反应倒是挺快!”
孙资冷声一笑,拔剑指喝:“都给我冲!”
嗖嗖嗖——
将军府门之后,修着四座哨塔。
每座哨塔之上,立起五人,张开利弩。
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些精挑细选的护卫准头惊人。
第一轮齐射,便将走在最前面的十几人悉数放倒。
孙资愤然,亲自带着人上。
嗖——
又是一阵箭矢扑来,被又被射翻十数人。
孙资挥剑格下一根箭矢,恨声道:“怕什么!二十人而已,一次性扑门百人,此门便破!”
似乎在回应孙资——将军府高大的院墙上,开始攀起一道又一道人影。
他们半跪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射杀着靠近者。
“还击!”
“直接攀墙!”
孙资怒喝连连。
他们也有带着弓箭的,立即和院墙上人展开对射。
同时,直接架梯或用杂物垫脚,冒矢进攻。
孙资仗剑走到那群囚犯面前,厉声道:“诸位,若是今夜不能颠覆皇甫奇,明日你们又将被关入大牢。”
“而且,刑罚更甚!轻则斩首,重则灭族!”
“相反,若是此刻能破大将军府,你们不但能前罪尽释,而且将是国家功臣!”
“远的不说!”
他猛地转身,剑指大将军府:“皇甫奇坐拥盐矿,前番赚钱数十亿,皆是他家私财!”
“府若破,钱财我与诸位同分,余生不忧!”
“府中女眷,更是国色天香……呵!都说武威侯妃气质傲然,肌肤若雪,诸位就不想尝尝他的女人吗!?”
这群被关多日的囚犯,眼中闪出兴奋的狠光。
后退,身死族灭!
前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若是能将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夫人放在手下蹂躏……
众人已炽热的心,彻底疯狂!
围绕院墙,双方殊死拼杀。
然而,大将军府准备无比充足。
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好手,死拒敌人于门外,让他们始终不得踏入府门半步。
府内,高挂的铜锣也被敲响。
马云禄已披挂完毕,腰悬长剑,手提长枪。
为了避免目标太过明显,她换上了一身黑甲。
为人妇许久,尽得滋润的她,娇躯在甲胄包裹下,弧度愈显惊人。
便是貂蝉,都忍不住频频顾盼,目露惊色。
马云禄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妹妹去地道中躲躲。”
貂蝉一惊:“若是府门会破,姐姐也需藏着才好。”
“凭这些东西,还破不了我家府门!”马云禄不屑一笑:“只是稍后要开门杀敌,我怕有流贼蹿了进来。”
“妹妹生的国色天香,别那死鬼还没睡,倒先让其他人占了便宜。”
“姐姐!”
貂蝉被她戏弄的粉脸一红,也取出一口较为秀气的佩剑,红着眼眶道:“今夜之乱,都是我父所致,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也绝不苟活!”
“说什么傻话,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马云禄伸手将她往屋里退去时,钟繇赶来:“夫人,马府响应了。”
马云禄侧头一看,自己父亲和兄弟府邸之上,已点起了火灯。
当即,她眼中煞气一震:“动手,解决这群叛贼!”
“好!”
紧靠院墙,搬来一个个陶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