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武人兴奋至极。
一则,发财谁不喜欢?
二则,皇甫奇作为中枢实质性的话事人,却被一介豪强挑衅,这让身为武人的他们心中有气。
诸将领兵去后,天色已晚,皇甫奇转回府中休息。
后院之中,却莺莺燕燕一片,动人少女多达数十。
皇甫奇愕然:“怎么回事?”
“回来啦!”
马云禄一手叉着细腰儿,眯着眼儿走了过来:“我给你挑的,满意吗?”
“这……怎么说?”皇甫奇大为吃惊。
“不是缺钱粮么?所以我想了个法子,让人放出风声,说你要纳妾。”
“结果,一群大户人家将女儿送了过来,还带着不少嫁妆哦!”
马云禄扬起下巴,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得意之色。
人心复杂,有反对皇甫奇的,就会有想舔他的。
再则,对于大户而言……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
给些嫁妆,便能博个好感,稳赚不赔的买卖。
便是将来皇甫奇事败,自己亏得也不算多不是?
“你可真是我的好婆娘!”
皇甫奇一抬手,啪的一声落在娇臀上:“但现在不行,把人先送回去吧!”
现在局势紧张,自己在后方纳妾……还这么大规模纳妾。
即将浴血拼杀的将士们怎么想?
朝中大臣将怎么看?
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手握权柄,美人自然不可少,但在这关头,着实没必要。
还有一点,就是……
“为什么!?”马云禄美目一瞪,满怀不解。
“因为,我嘴被养刁了~”
皇甫奇嘿嘿一笑,手先环到她腰上,再慢慢捏了下去~
“她们的姿色,比起夫人差远了。”
“就这细腰、这翘臀、这长腿~”
皇甫奇手越来越放肆。
“要死啊,时间还早呢!”
“没关系,夫人一片好意,我又怎能辜负?”皇甫奇一把将人抱起,向房间走去:“我要把对付几十人的精力,都倾注在夫人一人身上。”
马云禄两手勾着皇甫奇脖子,冲着他飞了一个白眼:“那不注满了?”
艹!
皇甫奇心头一热,脚步加快。
——弘农——
张琰回到自己地盘后,第一时间召集部众。
他将所有兵力,悉数集中在一个最大的坞堡。
坞堡墙厚且高,箭矢、粮草充足。
莫说十日,便是守百日张琰都有信心!
至于其他老弱妇孺,则随意安置。
“皇甫奇顾忌名声,不敢滥杀无辜!”
关于这一点,他还是信心颇足的。
事实也是如此。
马超吕布等人杀到之后,没有对老弱下手,而是直奔坞堡所在。
尚是少年的马岱拍马而出,取出诏书念了起来。
先是宣告张琰之罪,接着便下令让众人进攻坞堡。
“都到这一步了,还放你娘的屁!”
张琰大骂完,一箭射来。
马岱手刀一扬,便轻松撇开箭矢。
“区区少年,都有这样的本事!?”
见状,张琰心头一震。
原先高涨的信心稍受震动。
先让军士进攻一阵后,马超、吕布等人亲自上阵。
身披数层甲,背负长兵、口刁利刃,双手如风而攀。
马超一手攀住墙头,一手挥动利刃,只探出半个身子,挥刀便砍杀了十数人。
余者骇然,不敢靠近。
张琰连忙带着堡中精锐来阻。
箭矢、枪头扑面而来,马超被迫放弃,向下纵身一跃,落在早已铺好的草堆之上。
“宗主,北边告急!”
忽又有人传来消息,是徐晃又攀了上来,而且斩杀了张琰亲弟。
张琰无奈,只能去救。
徐晃方退,西边吕布又冲了上来。
而且不同之前,吕布已成功登上坞堡!
“向他后方射箭!”
“阻断他身后军士,不要让其他人一块上来!”
张琰大声呼喊。
在密集的箭矢招呼下,吕布的部众被拦在了女墙之下。
吕布独身一人,背靠女墙,手持画戟,面对众敌,毫无惧色。
“杀了他!”
张琰沉喝着下令。
全幅铁甲的勇士当先逼近。
“找死!”
吕布狰狞一笑,步伐往前一迈,画戟挥砍而出。
砰!
沉重的画戟斩落,铁甲外爆出瞬间的火星,紧接着便被甲胄里喷薄而出的血覆盖!
其人身高一丈,画戟长一丈二,抡动开来,杀伤范围极大。
一步向前、一戟挥出、一割一片!
眨眼之间,已杀数十人,犹如鬼神一般。
张琰本欲自战,看到这场面已是胆战心惊,哪敢上去?
“这是谁?”
“九原吕布,原是丁原下属,而后败于皇甫奇,被迫投降!”有人回答。
张琰面色难看:“这样的人物,也向皇甫奇低头了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过于自信了?
心中悔意稍涌之间,后方杀声忽起——北宫左、郭太趁势率部冲了上来!
坞堡防御崩溃!
张琰且战且退,最终被逼到角落。
从开战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时辰!
其人脸色惨白,持刀的手都在发抖,迎着血气之风大呼:“诸位将军,能否上告大将军,给在下一个机会呢?”
“想得美!”
马超人还在远处,猛将手中枪掷出。
嗖——
那枪径飞过来,噗的一声穿透张琰腹部,拖着他的身体撞进堡顶的木楼里。
“这家伙的人头最值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军士们一拥而上,疯狂劈砍。
乱刀之下,哪还有人头?
头骨都被切了个稀碎!
整个人成了一摊碎肉,搭在乱骨之上。
不久,整个坞堡三千余人,被屠戮一空!
马岱带人清点,吕布所部斩首最多,可割走张琰半数家财。
三千颗人头,也被加急送回雒阳。
那些豪强大族,被软禁多日。
这几日之间,皇甫奇给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但并不与他们见面。
数日安静,人们心中反倒愈发慌乱起来。
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向何处发展。
皇甫奇对他们而言,充满了不确定性。
“诸位没去过张琰的坞堡么?”
忽然,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默。
说话之人,正是人群中最为富裕的李彦。
众人纷纷看向他,有人拱手致意:“望李宗主解疑。”
“坞堡墙体有寻常县城三倍厚,高度几与郡城持平。”
“当中建有地库,储存粮食够五千人吃上半年。”
“所藏箭矢,有数十万之多。”
“但是坞堡比县城要小上许多,面积愈小,对于守军而言便愈发有利。”
“他那坞堡,莫说三千之众,便是有千人把守,十倍之敌也难以击破。”
“朝廷内缺钱粮,外面更有袁公路、刘景升虎视眈眈,能抽调多少兵力去对付他呢?”
李彦说完,众人眼睛出现了光彩:
“若依李宗主所言,他守十日是绝无问题的。”
“破不了张琰的坞堡,反对者只会更多!”
“不错,届时别想我们屈服!”
声音愈发激烈之时,大门轰的一声被踹开。
之前还奋发高声的众人,瞬间像是被捏住了喉咙,一个个老实的沉默着。
门口,是风尘仆仆赶回的马岱。
少年脸上挂着阴沉的坏笑:“诸位,请跟我过来吧!”
他们被带到一片校场。
刚走进,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校场之上,堆砌着三座小坡,用布紧盖着。
最前方,又放着三个上了盖的木盒。
皇甫奇扶刀而立,显然等待已久。
在他左手立着任峻和韩浩,右手则站着张晟。
张晟低着头,但脸上的担忧和畏惧却消失了,反而有一股解脱的坦然。
“李彦。”
众人还在慌张猜疑时,皇甫奇直接点名。
李彦心头一抖,但还是勉强走出,深吸一口气,拱手:“我在……大将军有何事吩咐?”
“众人之中,属你最富。你过来,将这些东西打开。”皇甫奇指着身边的木盒。
李彦不敢忤逆,硬着头皮走来,伸手掀开了第一个木盒。
盒子打开,当中光景,让李彦瞬间狂呕!
——拆开的人骨就像是劈好的柴,杂乱的砌成一堆;
大片的头骨如同摔碎的瓦片,盖在骨堆之上;
接着是粉末般的肉泥、脏器屑,好似剁碎的葱花,泼在最上方。
吐过之后,李彦浑身发软,被两个军士搀着才能勉强走路。
“知道他是谁吗?”皇甫奇问道。
李彦嘴唇发白,颤抖着摇头:“不……不知。”
“告诉他!”皇甫奇瞥了一眼张晟。
“他是张琰。”张晟道。
果然!
李彦心脏猛地一紧,差点当场死过去。
皇甫奇没给他更多时间,又让他去开下一个木盒。
木盒打开,当中是成堆的信件。
“知道这是什么吗?”皇甫奇再次问道。
“不……不知!”李彦摇头,额头滴汗。
其余人虽在后方,但也吓得两股战战。
“你们的罪证。”
“你们这些年,伙同地方官压榨百姓。”
“兼并土地、买卖人口、逼良为奴、隐瞒户籍、偷税漏赋的罪证!”
话说完,皇甫奇手突然搭在刀柄上。
李彦受惊,扑通跪在地上:“我……我……”
其人一时支吾,竟口不能言。
其余人也愈发畏惧,坐立难安。
这个年头,哪个大族不隐瞒户籍?不兼并土地?
不做这些,怎么成为豪强大族?
皇甫奇倒也没有急着拔刀砍人,而是再次道:“去,将那三块布掀了。”
“是……是!”
李彦走路,脚都阵阵发软,几乎是让半扶半拖过去的。
那盖布又大又沉,他一时难以扯动。
“去几个人,帮帮他。”
“是!”
哗!
三块盖布,被同时扯开。
或是用力过猛,堆在高处的人头忽然崩塌,轰隆隆滚下一片,将李彦半边身子都埋了下去。
“啊!!!”
此人心神崩溃,被埋在人头堆里大哭大叫。
“人头!”
“全……全是人头……”
那些个豪强大族之主,个个脸色惨白,身躯发颤。
纵是他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三千颗脑袋堆在一块!
不用说,这必是皇甫奇践行诺言,斩尽了张琰与其部众!八壹中文網
想到数日前张琰离去时的信心十足,再到今日的一堆烂肉和如山头颅,场中众人无不生惧。
至于那道扶刀而立的年轻身影,更是没人敢去直视了。
“过来!”
这时,皇甫奇再次向李彦发话,并要求他打开最后一个木盒。
此人虽已崩溃,但对皇甫奇的命令却格外遵从。
当即手脚并用,且哭且至,颤巍巍爬过来打开木盒。
最后一个木盒中,装的是一张张写好的借款条款。
面对场中战战兢兢,几乎崩溃的众人,皇甫奇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
“诸位,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今日叫你们看这些人头,是要你们知道,我有能力先收走你们的性命,再洗尽你们的家财。”
“至于正义与否……诸位将良民剥削成家中的徒附时,可曾记起过正义两字?”
“这世间,历来是拳头大说了算的。”
“不巧的是,我恰恰是当前拳头最大的人。”
“你们说,是也不是?”
现在,还有谁敢否认?
“是!”
众人哭腔齐声。
皇甫奇一时失笑,踢了踢那装满罪证的木盒:
“这些年,你们龌龊事没少做。”
“这里面的罪证,都是我差人从地方收集而来。”
“你们说,我会冤枉你们吗?”
“不……不会!”众人连连摇头。
皇甫奇满意点头,又道:
“然而,我在雒阳,终究是想天下大治的。”
“而非找个罪名,粗暴的将诸位劫掠一番,再跑回关西去逍遥自在。”
“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对诸位动刀子,徒惹残暴之名。”
“这借款之书,你们是愿签还是不愿签呢?”
“愿签!愿签!”
李彦距离最近,哭着从里面掏出来一封:“我愿签!大将军要多少我就签多少!”
“也不需大将军还……”
“且住!”
皇甫奇喝声打断:“一码归一码,有借当有还!”
“我皇甫奇的信誉,岂是一些钱粮能折?!”
言讫,其人径直转身,大步离去。
钟繇带着人走进来,冲着众人叹气一拱手:“诸位,都来我这里记账吧!”
众人拥挤上前,争先恐后。
唯恐慢了半步,就步入张琰后尘。
到了午时,钟繇带着厚厚的账本来见皇甫奇。
皇甫奇笑问:“元常,钱粮可够了?”
“充足。”钟繇先是点头,接着又道:“可是……”
“我知道元常要教我什么,如此手段,偶尔用一次无妨,用的多了会失人心的。”
“再有,钱既是借的,那就必须得还。”
“现在他们的怨气还不会发出,一是惧于我的威势,二是有观望情绪,想看我的信誉是否值钱。”
“若是这笔钱我还不上,彼时必然信誉破碎,众人怨气也将爆发。”
钟繇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如今司隶百废待兴,一时收不上多少税,要还这些钱只怕吃力。”
“无妨。”皇甫奇递过去一张纸,笑道:“这上面的山地,不管是哪一家的,元常你都要想尽办法替我买下来。”
“这……”
钟繇端详一阵。
直到看到几个熟悉的地名,他疑惑愈浓:“君侯,这些都是荒山废地,要它做什么?”
“荒山废地?”皇甫奇笑了,连连摇头:“不不不,这都是金山宝库,日后你就知道了!”
钱粮还在路上,皇甫奇便开始行动了。
皇甫嵩、张辽、法正、麴义、庞德部早已行动。
且,收到聚兵信息的第一批郡县兵员,正在往聚集地赶去。
而其本人,则领北宫左、马超、吕布等将,驱骑兵两万,往陉山出界,准备经颍川,突袭陈梁战场。
消息一出,天下震骇。
坐镇雒阳的皇甫奇,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