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
看到面前血淋淋的人头时,何后瞬间失色。
千娇百媚,又雍容无双的脸蛋,苍白中泛着怒色。
宦官时刻代表皇权,而大长秋更是长秋殿的主管宦官!
皇甫奇一刀砍了赵忠,这是在挑衅皇权!
皇甫奇抱拳道:“外面的人都喊着诛宦,臣和诸将士在竭力抵挡。”
“赵长秋走到阵前,被人误杀,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皇后,若是臣等将路让开,后果将愈发不堪。”
一双凤目,死死的盯着皇甫奇。
皇甫奇始终面不改色,风轻云淡。
最终,何后屈服了。
“罢!本宫答应你便是!”
“多谢皇后。”
皇甫奇再次拱手:“皇后宽心,有臣在绝不会让长秋殿出事。”
“等进攻皇宫的人冷静下来,皇长子便能开始登基了。”
他从此处退去。
殿外。
张让也从永乐宫匆匆赶了过来。
他是得知‘蹇硕’挡住了何进、袁绍,欣喜赶来观战的。
眼见着‘蹇硕’所部作战骁勇,袁绍那帮人似乎没有丝毫进来的可能,张让愈发欢喜:
“不知蹇硕知兵如此!”
接着,他又叹道:“陛下知人之明,真是了得啊!”
场面混乱,来往只见交战将士。
他伸手拦住一人,询问道:“你们蹇统领在哪,带我去见他!”
话刚说尽,皇甫奇提着赵忠人头走来,恰好迎面撞上。
“鬼……你怎么没死?!”
张让吓得直接喊了起来。
他以为,皇甫奇已成为永乐宫外的那堆血迹。
他又看见皇甫奇手里的赵忠人头,登时浑身一颤:“赵长秋……谁杀的他?”
“我。”皇甫奇不骗无鸡之人,笑道:“蹇硕也是我杀的。”
咕噜!
张让是聪明人,很快便想出了其中关键。
额头上带着冷汗,畏惧的看向皇甫奇。
皇甫奇拍了拍腰间的项羽断刃,笑道:“张常侍,你要陪同他们一块上路么?”
扑通——
张让非常果断,当场跪下:“卫将军……往日你我之间,多有误会,还望卫将军不要与我一个阉人一般见识!”
“呵呵……我皇甫家数代人,都要多谢张常侍这样的人照拂啊。”皇甫奇接着笑道。
张让磕头:“日后我必好好为人,将功折过,绝不与皇甫家为敌!”
“仅止于此么?”皇甫奇依旧摇头,似乎有些失望:“便是我不与张常侍计较,但此刻进攻的袁绍等人未必愿意……我不过一关西武夫耳,可不敢在这群关东士面前保你。”
“袁本初等人进攻甚猛,我也要招架不住了。”
“来人啊,去向袁绍喊话,就说我们愿意交出阉宦,能否就此罢兵?”
“是!”一名传令兵就要前去。
“且慢!且慢!”
张让连忙喊住,慌张以手指天:“卫将军……从今往后,我愿为卫将军之牛马,奔走朝中!但有所命,绝不推辞!”
皇甫奇笑了,他终于满意了。
在宫中,有时候还是宦官好办事。
赵忠死后,张让是宫中唯一存在的巨宦。
而且,面临外戚、士族多方喊打喊杀的张让,依靠自己是他仅有的出路。
这条好狗,对皇甫奇来说,价值颇高。
恰好此刻,贾诩带来一人:孔融。
身为圣人之后,做使者总是有天然优势的。
但孔融其人,还是有些死板的,以至于未曾见面便向贾诩怒斥问责:
“我等兴兵而来,是为国家铲除奸宦。”
“卫将军素有威名在外,受士民敬仰。”
“今日却持兵阻拦在此,莫非他已向宦官折腰么!?”
贾诩正思考着如何解释,恰好看到面前这一幕,便伸手指了指,笑道:“孔文举见过这般向宦官折腰者么?”
孔融气愤望去,但见皇甫奇将赵忠人头提在手上,张让又一脸卑微的跪在他面前……
至于那个掌握兵马,一度让何进、袁绍忌惮的兵宦蹇硕,已是提前烟消云散。
孔融哑口无言。
贾诩继续道:“若我主这般都是向宦官折腰,那先前诸公被宦官压制,又算什么呢?”
孔融面带惭色,几乎无地自容。
贾诩见好就收,领着他来到皇甫奇面前:“君侯,大将军差孔文举过来传话。”
双方持礼相见,毕。
孔融道:“卫将军,今你我同为国家,却在此交战,这是一场误会,必须尽快停止才是!”
“要停止太简单了。”皇甫奇道:“大将军只需带着人马退去,我又怎会率军追杀他呢?”
“只是,大将军与袁本初以及诸公,受国家之重托。”
“如今先帝刚走,国朝正在危难之间,诸位不思扶持国家,反而兴兵来犯北宫,这又是为何呢?”
身为圣人之后,饱读诗书,孔融接话是相当流畅的:“北宫之内,阉祸横生!”
“正是担心先帝驾崩,让奸人蹇硕趁机祸乱国朝。”
“我等才不得已采取非常之举,赶来匡扶幼君啊!”
皇甫奇露出笑意:“蹇硕我已杀之。”
“这是卫将军的功绩,当为世人之表!”孔融再道。
你一言我一语,先把蹇硕打到公敌的一面。
如此,既给了何进进攻北宫的合理借口,也承认了皇甫奇击杀蹇硕、夺取西园是功非罪。
接着,孔融又表示:何进可以给皇甫奇北军两个营,但需要皇甫奇交出张让。
跪在一旁的张让,老躯一震,再度央求的望着皇甫奇。
皇甫奇笑意收敛,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大将军的诚意。”
孔融犹豫一番,叹道:“三个营,如何?”
见皇甫奇依旧摇头,孔融道:“卫将军……这是您开出的条件,我们已是按照您的顶格要求给得价了。”
“文举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此一时,彼一时也!”
皇甫奇挥手:“文举还是省些力气,回去为大将军出谋划策,看看如何杀过复道来吧!”
孔融跌足而叹:“敢问卫将军,您现在要价几何呢?”
“北军五营全部,一个都不能少!”皇甫奇道。
“这……!”孔融神色微变。
五营全数让给皇甫奇,也就意味着其他人失去了在北军的话语权。
一个营都没能留下,日后翘回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那宦官之事……”孔融又问。
皇甫奇顺手将赵忠的脑袋丢了过去:“就这样吧!”
孔融看了一眼跪着的张让,让人提上赵忠头颅,暂做告辞。
孔融刚走,张让欣喜若狂的磕头:“多谢卫将军……多谢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