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李肃明显不悦的眼神,廉贞有些心慌,不知该如何反应,茫然地瞧了眼北苍。
北苍:“……”
他就无语了,这小子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一点不机灵。
在未来主母跟前,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还需要考虑?
然而,廉贞没看懂他的示意,迟迟没说话。
“王爷,嬷嬷们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厨房也在熬姜汤了。”
堪堪走过,那一人高的坎儿,宁管家宁煊远便过来了。
他微不可查地打量了眼彭淑,只见她身披着宽大的大氅,整个人裹在大氅里,李肃担心她走不稳,还小心的扶着她。
瞧着那小心翼翼的手,宁煊远当即便明白了。
一定要伺候好!
可千万不能让王爷觉得他轻慢了未来主母,说句比较现实的,王爷那是高在庙堂上的人物,而他是别苑总管,将来打理别苑和王府的,还得是王妃,王妃才是他的现管。
思及此,他更殷勤了,更恭敬了。
“不知彭姑娘可有什么忌口的?您一并说与小的听,小的记下,免得冲撞了您。”他毕恭毕敬道。
“没有,多谢。”彭淑说罢狠狠打了个喷嚏。
见他打喷嚏,宁煊远立刻招呼婆子上前,“快快快,愣着做什么?扶回去呀!”
廉贞见他殷勤,碰了下廉贞的肩,压低了声音道:“学着点。”
几个人的小互动,李肃没在意,他听彭淑打喷嚏,立刻让她赶紧去换衣裳。
彭淑想到这个年代感冒可以轻易就死人,登时也很重视,跟着婆子小跑着便去了。
她急匆匆去了厢房,李肃没没动,站在原地犹如铁人一般。
“王爷,宫里传信说……”
“等彭淑来了再说。”
李肃扬手打断了他。
廉贞:“……”
他是真的不懂啊,这种家国大事,怎好叫女子知晓?
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只管将她们当做花朵呵护便好,干嘛要让她们知晓这些危险的事?
北苍见他没转过弯儿来,无奈摇了摇头,随即便与盈袖吐槽道:“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现在怎么这么苯?”
“间歇性有脑子,不等于有脑子。”盈袖抿嘴笑道。
说话间,婆子从厨房端着姜汤过来,李肃看着她朝彭淑所在的厢房走去,才转身进屋更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李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盈袖去请彭淑。
恰好彭淑简单地泡了个热水澡,伺候的嬷嬷也帮忙绞了干头发。
“彭姑娘,王爷请您过去议事。”
盈袖到厢房后,在门前敲了敲门道。
“马上。”
屋里彭淑正在更衣,闻言回了声。
“那我在门前等您。”盈袖说罢便如一棵劲松般站在门口。
守门的婆子偷瞄了她一眼,见她嘴角带笑,有些好奇,大着胆子挪了两步,靠过来问道:“盈袖姑娘,您笑什么?”
“我没笑。”
盈袖闻言,立刻板起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那婆子却不信,又道:“你跟王爷也这么多年了,我们还以为,你以后就是王妃呢,谁知道冒出个彭姑娘。听说这彭姑娘的生母,年轻的时候,都生了她了,还跟别的男人跑。”
盈袖:“……”
她深深蹙眉,危险地转头盯向那婆子。
那婆子见她脸色不对,以为自己说到她痛处了,更加卖力道:“这种女人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可信呢?我也是担心王爷被她骗了,你看你,样貌好,才学广,哪一样比她差?你当王妃,那是绰绰有余的。”
“我看你脸挺生,你叫什么名字?”盈袖冷着脸问。
那婆子闻言一喜,以为盈袖要提拔她了,立刻点头哈腰道:“奴婢姓身任,她们都叫奴婢忍婆子。”
“任嬷嬷是吧。”盈袖嘴咧嘴笑,眯起了眼睛。
任婆子又一阵点头哈腰,“是,正是奴婢,盈袖姑娘以后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奴婢。您没吩咐奴婢,奴婢也会帮您看着那彭姑娘的,她有任何不妥,奴婢保管叫您知道,您再禀报给王爷,让王爷厌弃她。”
“那我多谢你了。”盈袖冷哼道。
“应该的应该的,奴婢只是看不惯她横刀夺爱。”任婆子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了一堆。
“你说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感谢你?”盈袖咧嘴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用谢不用谢,若您成了王妃,还请您念在奴婢立过一寸功的份上,赏奴婢个管事做做。”
任婆子低着头,一副自己前途无量的自得。
“好……”
“啪!”
盈袖一个‘的’字未出口,利落的巴掌便甩了过去,直接将婆子打跌在地,“搬弄是非,来人,这任婆子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拉出去,断手,发卖。”
她一面说,一面从头上拔下一根没什么特色,普普通通的玉簪,强行塞在任婆子手里。
任婆子闻言吓了一哆嗦,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她,“盈袖姑娘,我这是在帮你,你怎还污蔑我?”
“帮我?我要你帮?老娘有喜欢的人,需要你帮抢男人?再说了,男人需要抢?满大街都是,老娘不稀罕。来人,拉出去,断手,发卖!”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冲过来,直接将任婆子押了,并堵住她的嘴。
眨眼功夫,厢房外,安静了下来。
“去查一下,看她是谁送来的人。再告诉宁煊远,就说他这总管,当不了别当,王爷身边有的是能人异士。”盈袖浑身透着冰冷,整个人充满了王霸之气。
彭淑从厢房里出来,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彭姑娘。”
盈袖急忙敛去冰冷,恭敬的行礼。
“其实,你不用那么大声,大可秘密处理了。”彭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李肃。李肃那么压榨你,让你一年到头,这么晚了还在做事,是个人都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上司。除非,是个受虐狂。”
盈袖闻言,一副你是我知己的模样,感动得热泪盈眶。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不应该将您想得这么狭隘。”盈袖歉意道。
“不不不,我还是很狭隘的,别把我当圣人,我也会犯错,也会犯蠢,也会嫉妒,和不开心。”彭淑笑道。
说着,她挑了挑眉,“咱们过去吧。”
“是。”
盈袖当即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