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天。
元娘不需要献唱时,便会来皇甫家,换上彭淑给她的衣裳,或站,或卧,给她当模特。
第六天时,她带来了干干净净的十万两。
彭淑也不问钱是怎么洗干净的,因为她前世就知道元娘在三教九流都有相熟之人。
都是小人物,却也不是小人物。
只要元娘不说这银子是她要洗的,那么谁也不会猜到是她。
而帮她的那些人,更加不会多问。
因为,这是他们道上的规矩。
“姑娘,后日便是婚期了。”尤妈妈忧心忡忡道,“礼物还没敲定呢。”
姑娘最近每日都在作画,有时候连续作画六个时辰,手都酸了,也不停下。
看着这样辛苦的姑娘,她是心疼的。
“今日就画到这儿啊。”
彭淑放下画笔,示意阿影送元娘出去,她则伸了个懒腰,走向阔别已久的软塌,重重倒了下去,然后吩咐道:“叫朝阳过来。”
“是。”
尤妈妈见左右无人,便下去请人了。
彭朝阳最近每日负责养猫,将橘座养得油光发亮,而她也养了自己一身的猫毛。
不多会,她抱着橘座过来。
最近彭淑叫她,都是想看猫了,她自然而然便每次来请安,都会抱过来。
“奴婢给姑娘请安。”她规规矩矩施礼。
彭淑起身,示意她坐下,然后掏出已经洗干净的银票。
“这是两万两,作为对你的补偿。很抱歉,我改变了你的命运。若不是我,你的命运可能会更好。不像现在,毫无着落。”
她是真的很愧疚。
彭朝阳见那两万两,当即脸色一僵,连连摇头,惶恐道:
“使不得!您没有亏欠什么,对不起我的是他,若他有些用处,便不会被人算计,若他对我坚定一些,便不会因为别人使技而另娶他人。
一切,都是他负了我,与您无关。这银子,您收回去吧。能在您身边,伺候您,帮您养养猫,比我在他身边做外室,要强百倍!至少,不用担心有人要我的性命,也不会有人欺凌,安安稳稳的。”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说什么都不肯要那两万两。
那些话,也是实话。在彭淑这里,虽然对外宣称是个婢女,可她从来不需要伺候人,只需要养猫就好。
在府上,大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氛围极好,让她轻松。
这样的环境下,她愿意呆一辈子!
左右,燕长林也要娶妻了,她若放不下,苦的还是自己。
“朝阳啊,我以前看过一本话本,说是在未来,那里的人们,通常都会谈几次恋爱的。往往初恋都不是成婚的对象。你要看开些,不就是没了个初恋吗?你长得这么美,还可以有下一个。这二万两我给你留着,当嫁妆用。”
见她坚决,彭淑也不勉强。左右,她都是要补偿的。
说着,她又打算着,得给她相相亲,再找一个合适的。
在前世,她有儿有女,儿女孝顺争气,这一世不能因为她,这福气就没了。
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并且,这一世她要让她的孩子,名正言顺的进族谱,不像前世那样,是私生子。
“姑娘,真不用……”彭朝阳还想拒绝,两万两真的太多了!她受不起啊。
“哎呀,朝阳啊,姑娘安排了,你便好生的听着。”尤妈妈打断她的话,“姑娘累一天了,你回去吧。”
彭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闻言点了点头,躺下继续睡。
翌日,日上三竿后,她神清气爽的起来。
“阿影,雪薇,陪我出去买贺礼。”
可能是脑子得到休息,忽然就灵光了。睡一晚起来,她竟然霎时就知道该送什么了。
“奴婢去吩咐小七备车。”尤妈妈开心道。
“顺便去彭家通知一声,问问那边到底派人跟我同去。”彭淑心情大好的扬声道,“马上便是喜宴了,让跟我去的妹妹,好生准备。干爹接受了京郊大营,他在朝中的权势,更重了。想必去参加婚仪的人很多。京中的达官显贵,不管跟他关系好不好,都是会去的。”
“是,奴婢一定原话传达。”尤妈妈笑道。
她也看出些门道来了,姑娘啊,就是要彭家那边斗起来。
眼看时间就近了,那边的斗争,肯定更激烈。
一个时辰后。
彭淑吃了早饭,慢悠悠的出了府。
“姐,那有糖人,我给你买一个。”
死活也要跟着的皇甫耀,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便为姐姐一掷千金了。
“不……”
彭淑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他已经买回来了。
“姐,给。”他献宝似的,将糖人递过来,“尝尝,可好吃了。”
彭淑无奈,接过来尝了口,在小家伙期待的目光下,赞许道:“尚可。”
“啊?才尚可?那不吃了,我知道一家,那家做的更好吃。”他紧忙来夺那糖人。
彭淑避开他的手,轻笑道:“浪费可耻知道不?挣钱不容易,省着点花。尚可,又不是难吃,为何丢掉?”
“姐姐教训的是,我知错了。那你把糖人给我吃,我吃不好吃的,一会给你买好吃的。”他伸手又要来抢。
彭淑将糖人举高,“你能挣钱了吗?就买买买。”
“姐,你不用担心我没银子花,我存了好多呢。”他说罢将自己的钱袋子摘下来,在彭淑面前晃了晃,“你看,这么多呢,都是给你买好吃的。”
彭淑:“……”
“人小鬼大。我不喜欢吃糖人,这个吃完就不吃了。”
“啊……”皇甫耀很失望,想着姐姐是不是还不喜欢他?不肯花他的银子!
见他失落,彭淑无奈摇摇头,搓了搓他脑门,“可以请我吃惠祥楼的烤鸡。”
“好耶!”
他闻言立刻开心的跳起来,“以后姐姐的烤鸡,我都承包啦!”
“小公子真好。”阿影开心道。
她可没忘记彭飞,死活要姑娘东西的样子,不给就是对他不好,将来不给姑娘撑腰!
说话间,彭淑名下的明玉行到了。
站在门前的伙计,因为生意清冷,而昏昏欲睡。
掌柜的,在柜台后,贤得发霉。
“祝掌柜。”
阿影见伙计在打瞌睡,掌柜的也不管,当即便怒了。
听她一声河东狮吼,伙计和掌柜,同时吓了一跳。
几人抬眼看来,发现是彭淑来了,当即吓得面色惨白。
“小人朱谌之给东家请安,东家恕罪,他二人昨夜守店,遇到些情况,一宿没合眼。原本今日可以休息的,可走了两个伙计,小人实在是……哎。”
许多话他不好意思出口。铺子交到他手里,他没盘活,只堪堪有些气色,没以前亏损那么严重了。
“祝掌柜,将店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彭淑看过上个月的账本,明玉行上月亏损同比上上月,减少了百分之三十,还是有进步的。
京都玉器行很多,她这家明月行地段一般,没什么特色,无没宣传过,经营者更不会编故事,故而早在十年前,便已是亏损状态。
只不过,彭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亏损,要的就是占据市场份额。
有个铺子在,他们也能自欺欺人的说自己占了时常份额。
“是。”
祝谌之紧忙亲自将三件镇店之宝取出来。
一件红宝石头面,一对交响玉镯,一套祖母绿首饰,作用不用说,很精良,材质也是极品。
“姑娘,都在这里了。”祝谌之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下,然后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是样品,并不是真的。不过,饶是样品,也做得极好。
“送这对交响玉镯吧。”她将盒子拿过来递给雪薇,随即又问祝谌之,“这玉镯多少银子?”
“此玉镯出自前朝宫廷司玉掌事之手,玉自不用说,姑娘您看得出。叫价八百两一支。”
“行,两只。”彭淑示意阿影给银子,便慢悠悠出了点,又继续逛。
一千两百两的礼品,根本抵不上顾氏送她的那些,还得挑些。
只不过,她并不打算挑这些名贵礼品了,她还送别具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