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
彭淑感觉自己也很八卦,拉着楚灵珊急匆匆回到沉香院,两人往软塌上一趟,便兴致勃勃问。
“你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凤阳郡主的事吗?”楚灵珊还是难掩激动,音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
满心期待的彭淑,一听凤阳两个字,顿时没了兴趣。
这就是所谓的惊天大事?
凤阳一个一生都困于后宅的小女子,能闹出什么惊天大事?
“记得。”她兴致缺缺道。
“她有孕了!未婚先孕!”楚灵珊更激动了,“事情很快就要传遍整个京都了,我先得到消息,立刻就来跟你说了。”
彭淑闻言猛地坐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确定,未婚先孕?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听说……”
楚灵珊有些不好意思了,顿了顿,做了心理建设,才继续道:“听说有可能是孙贺淼的,也有可能是于阳的。”八壹中文網
“简直荒谬,你听谁说的?”
彭淑一颗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凤阳就被这两男的害惨了。
还有李肃,于阳是他的表弟,于家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坊间、朝堂都会联想到他。
若让事情爆出来,肯定会进一步危及他的威望,说不定会有人参他不约束亲眷……
或者,直接迁怒于他。
“我听永康王府的人说的。”楚灵珊道,她一副永康王府听来的八卦,肯定保真的模样,“这下凤阳郡主惨了。”
“永康王府?”
彭淑眉头深蹙,紧接着,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永康王是承乾帝的胞兄,他继承大统后,只封了这么一位胞兄为王,其余兄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若这消息是从别人嘴里出来的便罢了,但是从永康王府出来的,那就一定是承乾帝搞的鬼。
或许,凤阳真跟两个男人有了关系,又或者只是谣言。
但,这件事,不管舆论走向如何,都会影响李肃,影响他与镇山王之间的盟约。
凤阳也实惨,前世今生,都命运多舛。
“李肃……”
彭淑默念这两个字,脑海在瞬间,浮现无数个帮他躲过此劫的办法。
可计策还未成型,便被一一否定了。
“彭淑,彭淑……”
楚灵珊惊呆了,她满脸你疯了吧的神情,“你竟敢直呼贤王的名讳,不要命啦?”
“他哪有那么可怕?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彭淑无奈,也意识到事情似乎已到很严重的地步。
以前李肃在朝臣中,虽格外威严,可也没这般恐怖,而现在楚灵珊竟然觉得,在这里说一下他的名讳,便会没命……
这不正常!
“灵珊,你最近都听过多少关于贤王的事,事无巨细,全部说给我听。”她急切道。
“哎。”
楚灵珊轻叹一声,“幸好你没嫁给他,不然可就惨了。”
她一副万幸的神情,眼里的恐惧,不像作假。
彭淑愣住,“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之前还八卦我跟他的事,现在怎么这么怕他?”
“那是我没听过他那些事。”楚灵珊想起来,便打了个寒战,“就是你不在京都的那段时间,有几个学子,在茶楼讨论贤王枉顾国法,火烧天狱,放你叔父,和你父亲的事。然后,那几个人,就被抓起来,烧成了陶勇,然后送去给了他们的父母,还要人家父母夸陶勇烧得好,若不夸,就……”
说到这里,她已经害怕得说不下去了。
彭淑也不逼她,只拍拍她后背,“别怕,那些都不是他做的,是谣传,是别人栽赃。”
“对对对,是谣传,是栽赃。”楚灵珊重重点头,但明显不信,还四下看了眼,求佛拜神般,讨饶道:“贤王殿下,臣女相信是谣传,也觉得是栽赃,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臣女没别的意思。”
彭淑:“……”
她失语在当场。
原来,在她没有关注的时间里,李肃正义的形象,早已成了闻之色变的恶魔。
承乾帝这一世的去‘贤’计划,似乎比前世还要成功。
是因为李肃去寻她,来不及处理吗?
还是说,因为她没有参与进入这场夺嫡的游戏,所以承乾帝能全心全意腾出手来对付李肃?
“休想。”
她呢喃自语。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允许承乾帝再继续这样败坏李肃的名声。
“什么?”
楚灵珊闻言不明所以,然后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她紧张地抓住彭淑的手,“彭淑,你说,我刚刚那么激动地说凤阳的事,会不会被王爷记恨?他现在不会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哪有那么快?”彭淑无奈。
“快的,快的。听说他养了一批死士,专门收集情报,连别人夫妻间的闺房之乐,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听说……”
她一副,又害怕,又忍不住想说的样子。
“听说啊,我是听说的。”她压低了声音,当悄悄话讲,“听说贤王监视着我们所有人。”
“瞎说,他哪有通天的本事?”彭淑想笑一笑,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可她笑不出来。
整日病恹恹的承乾帝,玩得一手心理战。
“彭淑,我发现,你现在好紧张贤王啊。你不会被他……威胁了吧?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楚灵珊满眼怜悯,似乎已经确定了,没被威胁,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没有。”
彭淑也是无奈,知道解释无用,唯有打破承乾帝给李肃贴的那些标签,才能让世人不恶意揣测,和恐惧他。
恐惧,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再厉害的人,也抵不住四面楚歌,八方来敌。
“不说了,不说了。”
楚灵珊摇摇头,有些后悔急匆匆来说凤阳的事,说罢她叮嘱道:“你也别跟别人说,万一惹怒贤王,被烧成陶俑,就惨了。”
“好。”彭淑点头,有些敷衍,她此刻正思索着,怎么帮李肃恢复名声。
“哦哦,对了,给。”
楚灵珊心里后怕,也没发现她的敷衍,说话间掏出一张二百两面额的银票,“我二哥不是欠你银子么?托我给你。本来上回就要给你的,我给忘了。”
“好。”彭淑接了银票,抱着引枕,继续思考。
边上后怕不已的楚灵珊,也不说话了,她甚至都不敢走下软塌,总感觉四周都有贤王的死士在盯着。
“彭淑,我不敢回家了。”她苦恼道,“刚才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敢来找你说这件事,贤王肯定知道了……”
说着,说着,她哭起来。
“呜呜呜……我来的时候,我娘做了红烧肉,我吃不上了……呜呜呜……我娘今年第一次下厨,她的厨艺可比府里厨子好多了,可是……可是,我不敢回去吃。”
听她为了盘红烧肉,哭得这样厉害,彭淑是无奈,又好笑。
她拍拍她肩膀,扬声吩咐道:“阿影,让巧微今天做红烧肉。”
“彭淑,我感觉你在占我便宜,但我没证据。”楚灵珊擦着眼泪,委屈道。
“那你还要不要吃红烧肉?我家巧微的手艺,那可是顶顶好的。”
“要。”在红烧肉面前,她立刻缴械投降。
当夜,吃了红烧肉,楚灵珊不敢回家,住了下来。
彭淑不喜欢有人跟她分床,便让尤妈妈找郑梓依,再抬了张床过来,放在她屋里给楚灵珊睡。
起初,她死活睡不着。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扛不住,终于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彭淑辗转难眠。
从白日,她便一直思索如何帮李肃渡过这个难关,可想了半天,没想到一个比较好的计策。
“哎。”
她轻叹,感觉自己自从摆烂后,就变傻了。
哪哪都透着傻气。
“姑娘,津海那边来消息了。”
正唉声叹气,尤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闻声猛地坐起来,翻身赤脚往外走。
“嘎。”
她轻轻打开门,尤妈妈掌着灯,照见她焦虑得神色憔悴,当即一惊,“姑娘这是怎么了?楚姑娘打呼?”
“津海那边怎么说?”彭淑直接忽略掉任何声音,只问津海的事。
尤妈妈见她焦急,紧忙道:“出海了。姓闽的很警惕,出城后就寻不到踪迹了。咱们的人便直接去海边蹲他,给蹲到了。”
“快,立刻将消息卖给大皇子!十万两!这银子,他没法省。”
得到想要的答案,彭淑激动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一定要让他的人,连夜出城,明天,天一亮,我要让老皇帝见识下,被鹰啄了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