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帝吐血晕倒,满朝文武等在朝政殿不敢离开。
那些告假的大臣们,也都很快得到消息纷纷朝宫里赶。
而彭柏涛下狱的消息,是三刻钟后传到彭家的。
“姑娘,姑娘,不好了!”
尤妈妈得消息,立刻就跑过来禀报。
彭淑的房门紧闭着,帷幔落下,将她的床围得半分天光也不见。
“尤妈妈,姑娘还没起。”阿影也刚起身,脸都还没洗。
自从彭淑每日睡到自然醒后,她也不用起太早了。
“哎呀!”尤妈妈急得跺脚,顾不得什么,直接推门进去,拉开帷幔,将彭淑薅了起来,“姑娘,快醒醒。”
“冷!”
彭淑将被子拢在身上,不满地睁开左眼一条细缝,“尤妈妈,干什么!”
她有些生气了。
打扰她睡觉,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娘,大事不好,二爷下大狱了!”尤妈妈一边给彭淑穿衣,一边禀报,“您快起来想想办法吧,奴婢方才从外头回来,看到二少夫人已经去寿松院了。”
“您的婚期将近,若这个时候二爷出不来,那可怎么办啊!”
尤妈妈越说,对彭柏涛意见便越大,“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二爷对您本就严苛。奴婢想着,去了武安侯府,您日子能松快些,可偏偏这个时候二爷出事。若二爷出不来,您可怎么办啊。”
彭淑半睡半醒的,也听明白了。
不就是彭柏涛入狱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是个开始。
那些碍着太后没发作的人,有的都忍十几二十年了,现在太后薨逝,他们着急些,也是情有可原嘛。
彭家又不是真无辜。
再则说,彭家就算要倒,也没那么快。不至于睡个觉的时间都不给。
“再睡会。”
彭淑缩进被子,还不忘吩咐,“把帷幔给我放下,关门。冷。”
尤妈妈:“……”
“姑娘,姑娘。”尤妈妈可不放过她,又薅起来,“姑娘,您快起来,跟二少夫人一起去寿松院求太夫人,四爷能被放回来,想必二爷也不难。您快去求一求太夫人,一定要在婚期之前放二爷回来啊。”
“阿影,送尤妈妈出去。”
彭淑干脆蒙住头,接着睡。
“尤妈妈,等姑娘睡醒吧。”阿影将尤妈妈往外推,“四爷都能回来,二爷肯定能回来,你放心吧。”
“没那么简单!姑娘,这次是贤王举证,证据确凿,陛下当场气得吐血。之前四爷只是被关在京兆府衙门那边的牢狱,这次二爷是被关进了天牢。”尤妈妈力气没阿影打,说话间,已经被推出房门了。
彭淑迷迷糊糊地听到贤王两字,顿时惊醒。
“贤王?”
她掀起被子,望向尤妈妈,“天牢?天牢是关押重犯的,父亲何事东窗事发了?”
“奴婢打听过了,说是二爷跟礼部侍郎梁大任,栽赃陷害,侵占谋杀官宦妻女,还买凶杀人。是贤王找到的证据,陛下听了,直接将他二人打入天牢,然后吐血晕倒了。”尤妈妈松口气,姑娘终于重视了!
彭淑眉头深蹙,回忆了下前两世彭家出事的顺序。
一开始是五叔出事,然后是四叔,这些都对得上。可第三个出事的,应该是三叔彭栢霖才对,怎么成父亲了?
“陛下气吐血了?”
彭淑仔仔细细,又回忆了遍。前世承乾帝没被气吐血过。他前两世的‘去’贤计划成功了一半,贤王在民间的声望被害许多。
按照之前的猜测,今日贤王的威望,应该有所下滑,他兴高采烈才对,怎么成他吐血了?
难道承乾帝是受不了贤王反击,被反噬了?然后气急攻心吐了血?
彭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逻辑。
“贤王……梁溢和父亲有瓜葛的沈家案?他到底要做什么?”
阿影听了彭淑嘀咕,愤愤道:“姑娘,贤王不会因为您拒婚,报复二爷吧?”
“不至于。”彭淑摇头,“贤王对得起他的封号,不是那种挟私报复的人。他这么做,可能是……”
想到那个可能,彭淑吓一跳。
能让彭家满门抄斩的大罪早已犯下,并不是彭柏涛犯的。若彭柏涛先因梁溢的事出事,那么就可以从彭家摘出来,之后就不用受彭家满门抄斩而连累了。
贤王,是要将彭柏涛从彭家的泥潭里拉出去!
几乎是瞬间,彭淑便无比确定贤王的打算了。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好几拍。
贤王要救彭柏涛!
为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这一世,她不救彭柏涛了,换贤王救?
老天是在玩她吗?
想起前世那场大火,彭淑的心就在颤抖。虽说是小皇帝放的火,可父亲以及彭家众人,也都有参与了!
贤王救彭柏涛做什么?让他在伙同别人烧死自己吗?
“更衣!去清衍山!”
她必须要再次警告贤王,不要插手彭家的事。彭家人,不配得到他的庇护!
“好好好。”
尤妈妈还以为彭淑要去求太夫人救彭柏涛呢。
她动作麻溜地给彭淑更衣,梳头。八壹中文網
此时,寿松院。
彭远泰等去上朝的还没回来,才从大狱里出来的彭柏仁去打听消息,刚回到寿松院。
他打听到的,要全面些。
“祖母,起初是高珂弹劾贤王为女色轻饶了我。然后不知怎的,就牵扯到了梁溢和二哥的事。梁溢和二哥,直接把陛下气吐血,我看这回二哥是出不来了。”彭柏仁心有余悸,他能出来,跟贤王可没关系,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就说贤王的婚拒不得。”被着急请来议事的楼氏低声嘀咕,“若当初不拒婚贤王,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滚出去!没脑子的东西!”太夫人一个茶杯砸过来,直接砸在楼氏脑门上。
光洁的脑门,瞬间飙出血来。
楼氏伸手一抹,吓得软倒在地,起都起不来了。
“拖出去!”太夫人嫌恶吩咐。
惠妈妈叫了几个婆子过来,将人拖走,寿松院里,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
跪在地上的吴然娟,看看太夫人,又看看老姜氏,这两人都没有说话。而躺着的彭远宏,就更不用指望了。
“祖母,三叔母,还请你们救救官人!”
吴然娟哭好一会了,声音有些沙哑。
“侄媳,不是我们不帮。”老姜氏一副怜悯神情,端的是为难又心疼,“实在是,彭家接二连三出事,救人得要银子啊。淑儿把大部分产业都带走了,如今彭家实在入不敷出。”
“三叔母什么意思?”吴然娟感觉自己听懂了,又感觉没听懂。
坐在老姜氏身边的小姜氏,出言指点了句:“二嫂,之前四弟五弟出事,我们光是疏通关系,就花了不少。如今,账上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要不,你去问问淑儿,看她能拿出多少。她自己的父亲,她总不好不救。”
吴然娟一下子就思路清晰了,她爬起来,擦了眼泪,“我……我这就去找她。”
沉香院里,彭淑洗漱完毕,更了衣,也梳了头,刚准备出门。
然而还未踏出沉香院的院门,便被吴然娟堵住了,“彭淑!快把你之前从三房拿来的那些产业,都还回去。不然那她们是不肯救你父亲的。”
彭淑看傻子般看她,“我问你,他们保证能救吗?若产业给了,没救出来,你和彭飞拿什么吃饭?”
“谋杀朝廷命官,侵占官眷,这是死罪。”彭淑越过吴然娟,继续往外走。
“没想到大姐姐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救。”
彭瑶去寿松院请安,事情也知晓,是特意过来落井下石的。
“对了大姐,不知你那武安侯府的婚事,还能不能保得住。姐妹一场,我劝你哈,你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免得那些东西,跟二伯父一起,被罚没了。到时候,你们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以前大姐不满跟妓子共侍一夫,现在不用不满了。二伯父判下来,大姐可能就要去跟那些娼妓互道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