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副区长名叫童恩怀,此人显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相反,坊间关于他吃拿卡要的传闻非常多,而且有些事简直堪称恶劣。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连吃顿饭的商量余地都没有,赵玄机自然要考虑其中的道道儿。
而且,赵玄机最后提出的替代方案不需要政府支出任何费用,而且可能为当地带来额外的社会效益,同时还能顺利解决商业街和商业城因功能重复而造成的资源浪费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这个童恩怀除了简单的一个错愕,随即就粗鲁蛮横地推开了,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他已经决意让开元建工栽这个大跟头,压根没想怎么解决问题。
“看来曾一津那边,将这童恩怀也已经买通了。”赵玄机冷笑。慕容小树通过电话监控,发现曾一津曾提到过这个童恩怀。虽然没说具体的肮脏交易,但至少说明两人认识。
既然你不要脸,也就别怪我不给脸……赵玄机琢磨着,心道只要盯准了你,你还能有跑儿?而就在这么琢磨着下楼的时候,恰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赫然是曾一津!
简直是想曹操、曹操到。
曾一津刚刚和下楼的童恩怀寒暄招呼了一下,一看就比较熟识。而且童恩怀也不说去急着开什么会了,而是陪着曾一津一同回到指挥部的会议室里。
看得出,人家义丰房地产的事情就是要紧,童恩怀的时间完全可以为此而随机调配。
赵玄机刚好到了楼梯口,恰和曾一津、童恩怀面对面。童恩怀的脸皮也够厚,压根儿没任何表情反应,假装没看到赵玄机。
反倒是曾一津有点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地笑道:“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玄机大哥吗,听说你们也在这次综合改造之中承接了工程?预祝发财哦。”
童恩怀有点楞。
他虽然知道曾一津非要置开元建工于死地,但却没想到赵玄机的名气这么大,就算曾一津在这里冷嘲热讽,至少还得先喊一声“玄机大哥”。
毕竟官员和社会接触不是太紧密,而且赵玄机崛起也实在太快,就在最近一段时间里。
赵玄机冷笑:“发财是一定的,回头请你喝酒。倒是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建材装修商业城,别砸在这里才好。老城区繁华地,集中搞这种产业实在太浪费。要是换做别的附加值高的商业项目,恐怕你们开发的房子售价会高不少。”
“售价高低无所谓,图的是个情怀。”曾一津得意地冷笑,“再说咱们义丰也不差钱,挣多挣少不在乎,哪怕赔钱也能赚个吆喝,没啥。倒是老兄你的开元建工要小心点儿,麻雀大个小公司,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赵玄机:“船小好调头,倒是大船一旦翻了,死的人也更多对不对。”
曾一津的脸色有点差。
童恩怀则有些尴尬起来,因为他发现赵玄机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的小年轻,那么刚才对赵玄机的态度就显得有点过分了——势利人总是用势利眼看人。
于是他干咳一声说:“都是咱们这个综合开发的参与者,大家和气生财啊,和气生财……曾经理请,咱们接着谈。”
虽然嘴上客气了点,但还是将赵玄机抛在了一边。因为他现在有点急切地想要知道,这赵玄机和曾一津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开元建工和义丰房地产又究竟是何等仇恨。
当初曾一津到这里来派头儿十足,还有上头领导的引荐介绍,当然童恩怀还拿了曾一津的好处,所以童恩怀对那些疑问都没有太深究,只是以为单纯的商业竞争。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关了门,童恩怀马上说了赵玄机刚才更改商业街功能定位的建议,这消息走漏风声也太快了,保密不到十分钟。
“他想得倒美!”曾一津冷笑,“我们投资这么大,就是为了玩儿死他们开元建工。要是他们忽然变了功能定位,那我们义丰还玩儿个屁。告诉他们,决不允许更改一分一毫!有魄力就认赔三千万撤场,没本事就一直陪我们义丰玩儿下去。”
“我心里有数……”童恩怀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开元建工和赵玄机究竟是什么来路?我只是知道,开元建工好像是并购了大德集团的建筑公司吧。”
果然不是社会人儿,能并购大德的产业,能是凡人吗?
曾一津却不屑地笑道:“无所谓,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云水本地的小企业罢了。另外告诉童区长一件事,其实我本人也是大德的股东之一啊,占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他们强行收购大德并改名什么开元集团,但我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实打实的。”
童恩怀有点懵,心道这么说的话,其实开元建工也有你的股份啊,那你还带着义丰房地产打压开元?你们这些有钱人真能折腾。
曾一津则故作高深地笑道:“没啥,无非就是商业游戏罢了。我在开元里面不开心,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权当是喂了狗。要是能借此机会干掉他们,那百分之五就算丢了又怎么样,还不值区区两千万。”
这话说出来可真是财大气粗,就算童恩怀为官不怎么清廉,但是两千万对他而言也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是放在人家曾一津身上,视之如粪土,不如开心更重要。
“放心吧童区长,这些小鱼小虾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曾一津笑了笑,“我背后还有周家林先生,您对他的能量还不放心?”
“当然,周先生可是咱们整个齐阳省的商界领袖,据说也是多位省领导的座上宾啊。”
“这不就得了!”曾一津笑道,“其实我的意思,也就是周先生的意思,就放开手脚弄死开元建工就行。”
他本觉得这句话很装逼,仿佛自己就是周家林的绝对心腹、全权代表,但却没留意起到了非常坏的副作用。
因为童恩怀忽然意识到,打压开元建工竟然是周家林的意思!
能让周家林处心积虑来对付的人,能简单吗?童恩怀忽然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些。
曾一津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毛病,只是以为童恩怀有点不敢放手干,于是趁机拍了拍童恩怀的上臂:“童区长,咱们把该干的活儿赶紧干完,晚上还有场‘好酒’喝——上次你瞧上的那个女孩子已经被我邀请到了哦。”
童恩怀顿时眼睛一亮,仿佛一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