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亭怒斥徐宁,但是赵玄机已经把电话拿了回来。
“魏二爷,纵火杀人是多大的罪,你心里头应该有点数。别的不说,关个几年不在话下。而徐宁要是到了监狱里面,可不知道能被警方搞出多大的事儿来——还有一句忘了说了,今天他还差点烧死了一个警察。”
魏云亭心头猛地一颤。
“你要怎么着?”
赵玄机冷冷地说:“当然是了断一下咱们的事情。你把钱夕惕带过来吧,我要他跟着我把孩子的监护抚养权转移过来。”
语气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但是魏云亭也没办法,谁让自家的把柄被人家捏住了呢?徐宁这家伙干的脏活儿太多,一旦在警方那里交代了出来,魏云亭都要被牵连进去,代价实在太大。
魏云亭阴沉地嗯了一声:“早晨七点吧,另外徐宁他怎么样了?”
“还好,在这里罚站呢。”
魏云亭云里雾里,不知道所谓罚站是个什么站法儿,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两声,表示一会儿准时到。
魏云亭除了带着钱夕惕,也当然不会单刀赴会,而是身后带了两个看似很精干的中青年男人,一看就是战斗力不错的那种。
而事实上在暗地里,魏云亭还让一帮人堵住了这条沿河小街的两端。每边一辆车,东边车上五个壮汉,西边车上是一对古怪的夫妇。这些人就是预防万一的,一旦有急事才会出现。要是去现场直接带一群个人,那不叫气势,叫心虚。
过了小桥踏上小街,崎岖不平的青石板微微有点硌脚。是自己老了腿脚不行了吗,还是这石头太硬了呢……魏云亭心里有点没头绪。
毕竟徐宁这混蛋身上牵扯了好多事儿呢,了不得。而且这家伙平时这么刚硬,但落在赵玄机手中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混蛋玩意儿……他既然能对赵玄机松口,那也就能对警方松口儿,这才是魏云亭最怕的。
比魏云亭心里更没底儿的是钱夕惕!
这家伙跟在身后惴惴不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咆哮奔腾。韦嘉做这件事完全没跟自己商量,最终赵玄机却把他招来。赵玄机啊,钱夕惕现在最怕见到这个小舅子了。
而且赵玄机也在电话里对魏云亭说了,徐宁之所以擅自行动,是因为和韦嘉上了床。我草tm的,钱夕惕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韦嘉是人家大德的公主,向来名声不怎么样,他没法说。
这帽子绿的哟。
而且,赵玄机不会把对韦嘉的仇,全都倾泻到他头上吧?真蛋疼。所以他走在这条小街上的时候,熟悉的景象变得陌生,甚至觉得一切都有点狰狞。
总算到了,钱夕惕一敲门才发现只是虚掩着,他和魏云亭绕过隐门墙,顿时瞳孔一缩。
院子里的枣树上,虚弱的徐宁被捆得笔直,只有脑袋向下耷拉着,场面真不多见。
赵玄机大马金刀坐在树下一张藤椅上,右手里的甩棍在左掌心上轻轻拍打,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到来。
钱夕惕有点尴尬地没有开口,魏云亭点头道:“这位朋友就是赵玄机赵先生?”
貌似问钱夕惕,实际上等于向赵玄机打了个招呼。
钱夕惕点头说了声“是”,赵玄机则指了指面前另一张椅子:“久仰魏二爷的大名,失敬了,请吧。”
说是失敬,其实没看出一点点敬意的影子。不过好在让魏云亭入座,魏云亭也便勉强笑了一下坐进去。两个保镖没这么大的面子,只能在背后干巴巴站着,每人拎着个黑皮包冒充白领跟班儿,只不过一脸凶相一点都不像文职人员。
以至于堂屋里收拾供桌的沈柔暗暗点头:玄机说保镖就是被揍的料儿,果然是不假的,瞧这俩货一看就没地位……
至于此时再看赵玄机,沈柔觉得这家伙很有点派头儿啊。虽然说不出叼在什么地方,但总觉得有点那么一点叼叼哒。
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对手不同吧!
要知道放在平时,魏云亭这种级数的人其实很高高在上,沈柔这样的小企业主也根本攀不上这样的大人物。比如沈柔这样的小老板要是去了大德,能有个大堂经理接待就是面子了。
反倒是魏云亭这样的,真可谓是谈笑有巨贾、往来无白丁。那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哪是人啊,都是资本。
可现在大名鼎鼎的魏云亭在赵玄机面前,却似乎有点小小的拘谨,气势有点不足。这让沈柔觉得挺爽,也让她对赵玄机更有了些兴致。
“喂喂小树,你觉得玄机他是不是有点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呀。”沈柔低声对里屋的慕容小树说。
慕容小树哼哧了一声,还在为赵玄机私下和匪徒交易而感到不满。
沈柔笑了笑:“你说他以前是不是给非常大的老板当保镖啊,你瞧他那气势,比魏云亭背后的俩保镖气势大多了。”
“亏你也信,真是个善良傻。”慕容小树隔窗看了眼,咕哝了一句。
“你说啥?”沈柔真没听清。
“说你幼稚!”没好气地白了那个善良女人一眼。
呃?沈柔愣了愣,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
……
院子里,赵玄机用甩棍指了指钱夕惕:“我和魏二爷谈谈心,你先到厕所里等一会儿,喊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你……”钱夕惕顿时脸红脖子粗。妈蛋,厕所是休息室吗,简直是人格侮辱。而且这是我家,你还真有主人翁意识。
但问题是赵玄机压根儿没把你当人,谈何人格?
看到钱夕惕为了面子而硬是没挪脚,赵玄机冷笑:“要是现在一脚踹你进厕所,你信不信魏二爷都不带拦着的?”
咳咳……魏云亭有点颜面挂不住,微微侧身对钱夕惕说:“你就先回避一下。”
钱夕惕心中的草泥马数量翻了倍,脸红如猪肝,转身去了墙角的厕所里。这休息室真高端,看了就倒胃口。再想想韦嘉前晚背着自己和徐宁做那个,于是看到树上捆着的徐宁,他就觉得说不出的滋味。
外面魏云亭有点尴尬地看了看背后的徐宁,道:“能不能先把他解开?都成这样了,人还能跑了?”
赵玄机点了点头,示意魏云亭的保镖自便,无所谓。“先给魏二爷交个底儿,从徐宁进院子到泼汽油,这些都有录像记录。”
“赵先生快人快语。”魏云亭微微转身看了看背后的徐宁一眼。
刚被解开的徐宁会意,点头承认确实有录像。
而赵玄机随后又颇有奥妙地低声说:“至于别的任何事情,我都没问,也懒得问。”
这个是谈判的前提,非常重要。
要是赵玄机把徐宁以前的大案都问出来又录音录像了,魏云亭就算救出徐宁又有什么用?随时还能再抓,而且还把魏云亭扯到泥潭里。而赵玄机点到为止,过往的事情一概不问,为的就是让魏云亭安心,也可以把谈判进行下去。
当然要是谈判破裂,赵玄机肯定就会继续拷问,指不定能拷问出什么内容,也可能直接拷问之后交给警方。
魏云亭再看了徐宁一眼,徐宁又点了点头,承认赵玄机说的没错。
有了这个底数,魏云亭也就知道该怎么谈,以及自己的底线应该退缩多少了。他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好多年了,都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对手了。
随后赵玄机单刀直入:“我这人脑子简单不会绕弯子,就直话直说了。一共四个条件,都不是很大,也不会增加,想必不会让魏二爷觉得为难。”
魏云亭:“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