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暗红色的大门,纹理清晰,因岁月久远慢慢剥落的皮层,摸上去有微刺的质感。跨过门槛,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石板路,通向了那两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
“咳咳咳!”
乌苏灵和乌震天二人还没有进去,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阿奶~”她的声音很小,像猫儿一般,仿佛是怕惊动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萍子,你阿奶这是怎么了!”乌苏灵娘俩一进来就看见趴在床上噎乌的萍子。
“震天婶子!”萍子见有人来了,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惧放声哭了起来。
“震天婶子,我阿奶一直咳嗽发热,江大夫说……她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也许是萍子的哭喊声太大,惊醒了乌阿奶。
“萍子不哭,阿奶还在呢!”她费力地举起了胳膊,摸了摸着萍子的头。
“震天,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家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呀!”她说话的声音虚弱无力,脸色还泛着灰白。
乌震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是这样的,乌家阿奶,我们家和镇子上的酒楼签了合同,想要雇人给我们家当帮工,但是……”
“但是我们家要制作的东西都是秘方,所以就想买一批人……”乌苏灵看着乌阿奶那双慈善的眉眼,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看看我们家萍子咋样啊!”乌阿奶笑眯眯的拉着萍子的手,“我们家萍子今年已经十二了,再过两年也就长成了一个大人了,你别看她长的瘦弱,但是力气一点儿也不小……”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些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累的微微喘息。
“乌阿奶……”
“震天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的身体你也看到了,也陪不了萍子多长时间了,在我走之前能让她有个归宿,我也能闭眼了……咳咳咳……”
“萍子,去把柜子里的那个盒子拿过来。”乌阿奶费力地拍了拍萍子的背。
“阿奶……”
“听话,快去。”
这一整个屋子里除了那一张大床,就只剩那一个柜子了。
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
乌阿奶用那双颤巍巍的手慢慢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袋子。
“这是小萍出生时的村长给写的凭证。”乌阿奶从布袋子里拿出了一张发黄却保存完好的牛皮纸。
这种牛皮纸是专门用来给刚出生的孩子写出生证明的,用于路引,赶考,或者是买卖人口。
“明天你拿着这个凭证……去村长家让她给你们盖个章,小萍……就是你们乌家的了……”乌阿奶浑浊的眼里也泛起了一层泪花。
“阿奶……”小萍抱着乌阿奶,大声痛哭了起来。
乌苏灵从乌阿奶的手中接过那张牛皮纸,只觉得手里有千斤重。
“乌阿奶您放心,小萍以后还能来看您……我们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走出了那扇暗红色的木门,乌苏灵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娘,要不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到镇子上买些仆人吧……”乌苏灵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场景。
“咱们再看看。”乌震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两个人继续向村北头走去。
“哟,这不是震天和苏灵吗?你们娘俩去哪儿啊!”衫叔笑眯眯的问道。
自从下过一场雨之后,沙滩上的贝壳就少了,他这几天也就闲置在家里。
乌苏灵把家里要买人干活的事儿和衫叔说了一遍。
衫叔听了以后心里就有了计较,他把乌苏灵母子请到了家里面。
“你们只要孩子吗?大人要不要?”衫叔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面前问道。
“要!”现在他们家最需要的就是有力气的成年人。
而乌苏灵之所以要买这种半大的孩子,就是想要从小培养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度,并且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教导他们,好让他们以后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且再养一两年就可以当个大人用了。
“那好,那我们爷三个都愿意卖进你们乌家。”衫叔坚定的说道。
之前他和两个孩子捡贝壳卖给乌家赚了八十文钱,妻主在乌家做帮工,赚了十二文钱。现在他们家和酒楼签了合约,要买人,恐怕以后会干得更大更好,反正自己和两个孩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
而且江大夫也说,妻主的腿还有可能会治好,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去给她看病!
“好!孩子是一人一两,大人二两!”乌苏灵把四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你们做工时要忠诚,不能把手艺私自传授出去,不要偷奸耍滑,好好做,以后每个月会都会给你们发工钱的!”
“哎,好,我晓得了!我和这俩孩子一定会好好干的,你放心。”衫叔把自己和两个孩子的人头凭证交给了乌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