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聪这么说，张平也没废话。
转过身，直接走到柜台前，拿起开票的本子跟钢笔，拉着操作台前面的凳子就做到了王聪喝茶的桌子前面。
把本子翻过来就在背面开始写写画画。
王聪跟赵国栋也是好奇张平要干什么。
探着脑袋看了起来。
抻着脖子看了不一会。俩人又坐了回去。
但是脸上的表情确是在沉思。
张平也没被他们两个人打扰，继续在这个5厘米宽的纸上继续画着。
3分钟后。张平停下了笔。
把本子递给了王聪。
“我当初学人像摄影的第二步就是画这个。学会了这个，我对于人体构造、人物造型、与环境的融合都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这俩孩子现在底子太薄。我感觉应该用这种办法来对他们做一个系统性的训练。
我们都知道，越简单的内容越难拍。
他们俩对于摄影的理解还处于把人照出来的阶段。
就连景深是什么都不是很了解。而我们像馆能教他们的反而是我要去培养他们的内容。
至于以后他们能走多远，就要看他们能不能在学会这些内容后有了新的认知。”
王聪接过本子，听了张平的讲述，看了眼赵国栋。
“虽然没见过你这种授徒的方式。但是凭借我的经验。
你的办法确实很锻炼人。真要是像你当初学的那样画满一个本子。
我想他们真的能够把人体的所有骨骼跟肌肉纹理都画出来。
但是你要是把俩孩子带出去。像馆来拍照的可都是你赵叔忙活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说着，抬眼看了眼端着茶缸喝水的赵国栋。
老赵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早就高兴不已了。
他正愁怎么让张平答应他继续揽私活。
这下正好有他求自己的了。
要不怎么说人老奸马老滑呢。
人情要卖就要卖个彻底。
看到王聪也有答应的意思，要是再等张平跟自己张嘴。
那样即便是自己点头同意了。张平那边也会以为是王聪用馆长的身份逼着他答应的。
放下茶缸。
“培养后代，是我们老一辈人的光荣传统。
小张为了授徒，冒着大太阳出去。我辛苦一点算个什么。
没事，也不是过年过节的，没什么人。
小张你尽管去。要是总社来人巡查。我跟馆长知道怎么说。”
张平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到了赵国栋会答应。
见他这么上道。心里对他让自己当工具人的抱怨也少了几分。
只要前几天领着俩徒弟手把手的教授。
剩下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偷摸的回四合院看自己房子装修去了。
等到天冷了，人们的衣服加厚以后。培养计划也差不多了。
于是，跟赵国栋道了声谢。把早在一边跃跃欲试的俩徒弟叫到了跟前。
“别跟个傻子似的在那站着啊。馆长跟赵师傅为了培养你们，可是下了心思了。
来，给两位前辈鞠个躬。”
说着，就要按着俩徒弟给俩人鞠躬道谢。
王聪见张平又要整事儿，赶紧伸手拦了一把。
“别。你们父母把你们交到我手里，我没时间带你们。
但是我可是给你们找了个好师傅。好好跟着你师父学。
早早的让赵师傅跟他们俩放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对，三年跟着师父伺候的时候过去了。
半年不到你们师父就毫不私藏的教授你们真本事。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当初学艺的时候遇到你们师父这样的老师。
今天我没准都跑报社当领导去了。”
老赵在一边也凑了个热闹。但是话确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刚才张平在画画的时候两个人都明白了张平的意图。
都认可了这种教授方式。
赵国栋说这话的时候，话里的酸意都不掩饰了。
“那还不赶快说声谢谢。”
张平见俩人不受自己徒弟的大礼，顺坡下驴的让他们道谢。
张鹏跟孙庆红也是灵透的小子，听了师父的话，赶紧点头跟俩人道了声谢谢。
程序走完了，张平也没再耽搁，正好今天早晨没带饭，寻思中午就在外面对付一口。
没等中午吃饭呢。
就带着俩徒弟出去采风了。
出门右转，张平领着俩徒弟顶着大太阳向前走着。
“人的情绪分为喜怒哀乐。今天我先带你们看看喜都喜在哪里。哪种喜。不同年龄段的人对于喜的外在表现也不同。”
“师父，咱们先去哪啊。”
“笨啊你。师父就差直接说去哪了。咱们隔壁就是婚姻登记处。
那个地方不就是喜嘛。”
张鹏特别鄙视孙庆红的脑瓜子不转个。
张平对他们两个的拌嘴也当没听见似的。
再次右拐，就到了电视剧里秦淮茹跟傻柱来登记结婚的街道。
没走几步就到了婚姻登记处的对面。
在树荫下站定。
正好看到一对男女走了进去。
“看到他们两个了嘛。一会你们就给我盯着他们出来以后的表情。
看看他们除了脸上的表情还有什么肢体动作。
包括他们开自行车时候两个人的站位都要给我观察清楚了。”
张平开始了授徒时刻，表情非常严肃。
张鹏跟孙庆红看到师父这幅表情，知道这是开始了。
于是一脸认真的点头答应。并且把本子也端在了胸前，准备随时记录。
没让他们久等。10分钟左右。
一对手里拿着大幅结婚证的新鲜夫妻出炉了。
张平迅速的执笔开始画了起来。
张鹏跟孙庆红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起来。
一直到两个人骑车拐出了街道。
俩人才回到了张平的身边。
这个时候张平也画完了速写。
“我先不问你们观察到了什么。你俩来看我画的这5组小人。”
说着，把本子摊开在肚子前面，手指着本子上的五服画面。
第一幅是两个大头人挎着胳膊往前走，双手简单的用两条直线表达。
但是只要一看就明白一个人应该是手里拿着东西。
第二幅是一个人双手扶着自行车。另一个小人站在车旁边。
第三幅是一人骑车一人双腿自然搭在下面坐在后座上。
…….
第五幅是张平凭借想象画出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照相的情景。
“这种大头人的画法最考验你们的观察能力。
用最简单的圆形跟直线或者曲线画出任何人只要一眼看上去就能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比如第一幅，你们要自己想象一下，如何增加几笔，马上就能在画面上体现出应有的喜悦之情。用的比划越少，证明你们对于画面的减法越成熟。”
说完，把本子递给了孙庆红。
“拿着，一边走一边想。”
说完，直接朝前面小市场走去。
不一会，就看到一个在街边靠在墙上休息的卖冰棍的中年妇女。
这次张平没有画，而是自己诉说他观察到的细节。
让两个徒弟各自画出他讲述的内容。
“我停在这个角度，看到那个卖冰棍的自行车在阳光的直射下。
而那个妇女则是站在墙边的阴凉处。两者一明一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自行车后座上的箱子上的红字跟妇女的白色工作服。
又把两个分开的人物用信息把他们相连。
如果我们走到她的正面。那样整幅画面将变得特别平淡…….”
张平还要继续说，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只见秦淮茹脚步匆匆的从冰棍摊前走了过去，直接朝红星轧钢厂属医院大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