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想让我白打工,你真是想瞎了心了。”
张平心里暗笑。
他才不信赵国栋所谓自己贴钱为了名声呢。
只是让他少挣点罢了。
他自己没关系揽着这种活,给人家点中介费也不是不行。
双方都有利的事儿可以干,如果自己还拒绝那就彻底得罪人了。
“赵叔,你看这三版底片还有照片还没洗呢。我也没空啊。”
“我来。”
赵国栋见张平松口了,马上主动要求把活借过来。
“那成,为了赵叔这个面子,说啥我也得给您弄明白。”
说完,假装没看到赵国栋那副吃了翔似的表情,接过了照片出了暗房。
“娜娜,把彩纸跟修笔帮我拿出来。”
走到柜台前,张平敲了敲台面。
“又要画人了?这次能教我了吧。你那俩徒弟那手指头粗的跟拖布把似的。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可是得了我大舅的真传的。”
周娜娜听张平要修像的工具,马上就明白他要开始展露那份连总社技术大拿都佩服的修像技法。
“别废话,只要我干活的时候你不说话。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听到张平没拒绝自己学艺,周娜娜眼睛都快笑没了。
痛快的从抽屉里拿出了张平的工具包。交给了他。
张平也没废话。
拿着包就坐到了操作台前边。
打开工具包。
拿出了毛气球,左手按住照片的一个脚,轻轻的吹了几下。
打开了操作台上面的一个圆形盒子。
里面装的就是一个海绵。这是装水的东西。
张平从工具包里挑出一块鹿皮在海绵上沾了沾。
然后轻轻的把一寸照片翻了过来。
拿着沾湿的鹿皮在照片后面轻轻的沾了沾。
等到湿润度达到自己要去的时候,拿过操作台前面的瓷板。
固定在了操作台上。
然后把照片贴在了瓷板上。
没错,刚才那一顿折腾就是个前期的准备。
真正干活是要等照片彻底固定住以后才行。
“张平,这照片都弄湿了不就坏了吗?”
听见身后周娜娜的问话张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也是不长心,跟你大舅干了三年了。照片就是水里泡出来的。只要湿了以后拿上光机烘干一下不就好了。”
怼了她一句后张平就没再搭理她。
而是拿出彩色水粉纸。拿出1号修笔在海绵上沾了几下。
在手背上划了划,感受到笔尖上的湿润度。
然后就在水粉纸上沾了几下,在固定照片的白色瓷板上开始调色。
要说这修照片最难的就是这个调色了。
因为说是黑白照片,但是因为氧化跟阳光照射的原因。老照片一般都有点泛黄。
所以人物面部的光线变化所产生的色彩也不同。
这个时候就需要足够的经验跟技术水平才能够把人物面部缺失的部分根据面部骨骼构造画出来。
特别是这种麻面照片,还需要在画完之后把甘油这种平和的界面剂均匀的涂抹到照片表面。要不然翻拍的时候。会因为麻面的反光不均让照片上出现花屏的效果,那就没法看了。
所以这里面的技术,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跟专人教导。
光是站在边上看,一辈子都学不会这技术。
张平上辈子被他爹跟爷爷为了让他学会这些个家传的技能。
那可真应了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啊。
都是打出来的。等到他上高中的时候,数码相机出现了。
photoshop的出现算是终结了他们家家传的手艺。
为了这个事儿,张平没少跟他爹吐槽。
整个初中阶段挨的打,换来个寂寞。
真是学了屠龙技啊。
没想到自己重生穿越,反而又让这项技术重新焕发了青春。
到了正式修像的阶段,对于别人千难万难的事儿,张平这里反而是最简单的画画技法了。
所以动作也不慢。不到30分钟照片就修好了。
在照片表面涂上张平自己配置的界面剂,从工具包里抽出一块剪好的棉布。
贴在了照片的表面上。然后又从操作台上拿起另一块瓷板。
压到了棉布上。又把专门配置药水时候用到的天平砝码盒子压了上去。
“张哥哥~~”
见张平终于把她最佩服的技法施展完成。周娜娜嘴里撒娇的叫了一声。
弄的他浑身鸡皮嘎达都起来了。
“有事你就说事儿,好好说话,你这么说话弄的我瘆得慌。”
说着,还打了个激灵。
“哼。不解风情。就是这个修像,你能不能教我。
我想学。这次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大舅也让我问你。”
张平才不愿意教她呢。这个小丫头太粘人。
自己要是教她,不一定跟自己撤出什么事儿。
“你大舅没跟你说我们这种搞技术的,都是传男不传女。
授徒从小看人。你的性子不适合干这个。好好的先把照相学明白再说吧。
你自己手里那个相册里给你大舅拍的那三张一寸照自己也看了吧。
第一年照的少了个耳朵。第二年照的三白眼能气死师父。
第三年照的都快照到脚面了。不是当哥哥的打击你。你这个子根本玩不了坐拍机。
等明年咱们盈利情况好了,我再跟你大舅努努力,把那个双反120拿到手。
那个相机取景器里的画面就是底片上的真实反应。到时候你再开始学吧。”
“你……”
周娜娜气呼呼的还想说什么。
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张鹏跟孙庆红俩人抬着一箱子相框回来了。
看到自己俩个徒弟满头大汗的样子,张平也是心疼。
别看他对俩人没什么好言语,那是自己恨铁不成钢,没拿徒弟当外人。
可是你老赵使唤我徒弟就不行。这可不关前辈不前辈的事儿。
就是护犊子。
虽然张平嘴上说不出什么,但是对赵国栋意见可是不小。
你自己干私活,要拿相框你随便找个分社先借一个。
等下个月进货的时候再还给人家就行了。
干嘛让我徒弟一下子搬回来一箱。
大热天的看把这俩小子热的。
“你俩也是蠢,就没想着去隔壁借三轮车去搬?
这个点回来应该是从总社搬回来的吧。”
“师父,没事。赵师父说怕玻璃碎了,让我俩小心点。”
孙庆红刚把箱子放到地上,听师傅话里的意思是心疼自己了。
笑嘻嘻的回道。
“师父,看着架势我们哥俩是错过您修像了吧。”
张鹏看师父坐在操作台,桌子上那些熟悉的工具摆在上面就猜到刚才哥俩错过了什么。
一脸懊悔的问道。
“是啊,等你们俩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老赵在里面洗照片呢。
一会他出来你俩擦擦汗收拾收拾,帮我把翻拍架子弄好了。
今天我就教你俩怎么布光。都给我精神儿的。那笔记下来。
三天内我要是问道你俩不会的。就乖乖给我回家当二流子去。”
俩人一听师父今天要教他们真货了。
顿时就精神了。
“哈哈。师父,您瞧好吧。三天内我不睡觉也把它一字差的被下来。”
“那肯定的。”
周娜娜本来就被他们俩回来的动静打断了自己要说的话而生气呢。
见师徒三人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在那说话。
更是生气了。
“中午饭你们自己去弄,我不吃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平。甩着马尾辫回到柜台里生气去了。
张鹏跟孙庆红早就习惯这个想当自己师娘小丫头了。
压根就没当回事。用不上一个小时肯定把自己刚才的话忘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