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邃的眸底，凝着化不开的温柔和怜惜，专注认真的模样，像是只把她自己盛在其中。
程杏的呼吸微微一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移开眼，咬住了唇瓣。
再次面对谢钦，程杏忽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诚然昨夜的她伏在他怀中失声痛哭时，格外眷恋他温暖安全的怀抱。
可程杏更加知道，谢钦的怀抱，不属于她。
而她，也不想一错再错。
见程杏低垂着头，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谢钦想到的，却是昨夜她深陷梦中时，急促的喘息和汗湿的额头。
且就在方才，他也正正好瞧见她刚醒来时，那双澄澈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惧慌乱。
“杏杏。”
谢钦薄唇紧抿，低声安抚，“梦都是相反的，你别怕。”
程杏抿着唇角，轻声道谢，“谢谢你。”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昨晚若不是谢钦及时赶到，力气耗尽的她，或许真会被陆昭宁烧死。
想到这儿，程杏神色焦急起来，“谢医生，我爸他……”
“伯父的尸身，我已经叫人收敛好了，你待会儿……”
谢钦的话尚未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孙香云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阿杏，你怎么样？你爸呢，你爸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程杏一怔，看向谢钦。
谢钦眉心微折，狭眸微暗。
昨夜就近在城南的医院里，给程杏做完检查后，见她一直睡不安稳，谢钦终究不放心，连夜赶回了市医院。
他亲自为她重新检查了一遍。
而这，自然也惊动了守在市医院等后续的孙香云。
顾忌到她的身体，谢钦只说了程杏的身体情况，没敢将程荣已逝的消息告诉她。
他以眼神示意程杏，是否需要他帮忙言说。
四目相对间，程杏看懂了谢钦的暗示。
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谢医生，麻烦您了，我想和我奶奶单独说会儿话。”
该她面对的，她不会逃避。
谢钦深深看了程杏一眼，尊重了她的决定。
他朝孙香云颔了颔首，缓步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上，孙香云就抓住了程杏的手。
她抓的那样紧，像抓住最后那根救命稻草般，用力到勒疼了程杏。
“阿杏，你爸，你爸他是不是又被送去抢救了？他……”
孙香云期冀的目光，和未尽的话语，在程杏渐渐红了眼眶，和落下的泪水中，崩碎成一片。
她眼里的亮光熄灭了。
就连那向来挺直的背，也瞬间佝偻了下去。
失去了精神支柱后，苍老一瞬间爬上她的面庞。
“奶奶。”
程杏颤声叫了一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急切道，“奶奶你还有我。”
孙香云挤出一丝精神，“阿杏，你爸他，他是怎么去的？”
程杏眼眶通红，迟疑着，讲了起来。
她本想隐瞒下程荣选择陆昭宁，放弃她的那段，可奶奶却敏锐的觉察到了。
“阿杏，你才是陆家人，陆昭宁可以用这个借口让他们放过自己，你为什么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