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荣看到程杏，下意识皱眉低斥，“阿杏，你病还没好，怎么又穿那么少出来！”
所以，爸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吧？
只是他不会说软话，明明担心她冻着了，却非要用斥责的态度。
程杏眼眶微涩，却抿唇不语，就那么直直望着程荣，等着他的回答。
程荣也想到了刚才。
他面露不解，“阿杏，我只是叫你让让妹妹，这怎么会是受委屈？”
“爸，你说的让，就是纵容她犯错，欺负我吗？”
程杏攥着手心，轻声道，“那我要是不想让呢？”
陆昭宁几次加害她，虽然没能成功，可她害周洁失去了清白。
她不会原谅陆昭宁。
更不可能，把这样的人当妹妹疼爱、谦让。
程荣瞠目，“阿杏，你……”
他望着眉目沉静，气质清冷到有些陌生的程杏，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而后，他身上那股，刚才还敢呵斥程杏，独属于父亲的威压，顿时就消散了，化为局促和不安。
程荣搓着手，面色讪讪，低下头去，“你，你是陆家的大小姐，我刚才不该责怪你。宁宁她，她没资格跟你抢的……你能不能看在我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
程杏闻言，彻底怔住。
心，渐渐沉了下去。
“程荣，你给老娘闭嘴！”
孙香云原本想着，父女没有隔夜仇，把话说开，误会解开就好了。
可听听他这说的什么话！
这根本就是在把阿杏往外推，叫他们父女彻底生分啊！
她风风火火地走到程荣面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滚！你赶紧跟我滚，看见你就心烦。”
程荣刚被教训过，怕再挨打，也怕老母亲真气出个好歹来，不敢在顶嘴。
他朝程杏点点头，露出一个拘束的笑，就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
程杏被奶奶拉进了病房内。
又被她推着上床。
“地上凉，你刚落了水，又怀着身孕，不能在着凉了。”
孙香云粗中有细，仔细给程杏盖好被子，还另外去倒了杯热水，让她捧着暖手。
她神情慈爱，语气和蔼，“阿杏，你爸老糊涂了，脑子不清醒，你别搭理他。”
程杏咬唇点了点头，“嗯。”
孙香云又道，“宁宁那孩子，估计是被陆家宠坏了，你该教育教育，不用手软留情。”
程杏这回，垂着头，没吭声了。
孙香云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昭宁这回，做得是真的过分。
不然，以阿杏心软的性子，早该同意了。
她拍了拍程杏的手，郑重其事道，“阿杏，奶奶不看重血缘，孙女也只认你一个。宁宁她，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给她留条命就好，奶奶不求多，就这一个要求，你看行吗？”
程杏倏然红了眼眶，哽咽道，“奶奶。”
“别哭，别哭。”
孙香云揉着程杏柔软的头发，怜惜道，“你今天哭得太多了，奶奶心疼。”
阿杏这孩子敏感，倔强，还容易认死理，钻牛角尖，但又格外的心软善良。
谁对她好一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这种性子，太容易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