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奶奶来了。”
程杏轻声将奶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次陆昭言的出现，打乱了程杏所有计划，但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她自以为的为奶奶好，所进行的隐瞒，不一定是对的。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到。
所以，该说的一定要提前说。
但说的时候，也要注意好分寸，最好先说好的结果，打消程父的忧虑。
程杏讲完后，抬手抓住了程荣的手。
“爸，我知道，虽然我没说，但你应该猜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她握着父亲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声音有些哽咽，“之前我不敢告诉你，是害怕，可现在，我更怕如果我不说，你就这样放弃。”
程荣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程杏抹去眼角的泪，小声哀求着他，“爸，医院已经找到了适配的骨髓，等你再养养，就可以进行手术了，奶奶就在隔壁，我们已经说好了，等她能下床走动了，就立刻过来看你。”
“你在多坚持坚持，好不好？”
程杏给程父掖了掖被角，见他仍旧一声不吭，耷拉着眉眼，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又想哭了。
她咬着唇瓣，狠下心道，“爸，你真的忍心，奶奶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她这一生过得有多苦，你比我更清楚啊！”
这句狠话，终究触动到了程荣。
忆起老母亲拉扯他长大的那些日子，他那副油尽灯枯的身体里，忽然迸发出了一股气力。
程荣用力握了握程杏的手，用苍老又缓慢的声音说道，“阿杏，爸爸答应你，会努力活着。”
程杏终于破涕为笑。
……
嘉苑。
张明宇抬手按了三次门铃。
他正在脑海里念叨，若是这次之后门在不开，他就只能跟张晓雪说声抱歉了。
毕竟，若是无事，他本就不该过来打扰。
门忽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谢钦一袭黑色家居服，扣子散乱地扣着，斜斜靠在门边。
他头发微湿，应是刚洗过澡，连周身都氤氲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张明宇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不敢在细看。
他把眼角垂下，举起手里的纸袋，笑着禀告道，“少爷，今天是晓雪的生日，这是她亲手做的蛋糕，想送给您一些，表示一下感谢。”
张晓雪抱着妹妹，仰头站在张明宇身后，贪婪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钦。
这就是南城只手遮天的顶级权贵，谢氏继承人，谢钦。
他长得好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俊美逼人的容颜，独得造物主的宠爱，稠艳到夺人呼吸。
就是人，太冷了。
尤其是眉宇间笼罩着的那层冰寒，万年冰山似的，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她都感受到了。
谢钦瞧都没瞧张明宇身后的两姐妹一眼，也没有要抬手接蛋糕的意思，冷冷问道，“还有事吗？”
冷然的嗓音，彻底冻醒了张明宇的神志。
他那颗来之前，想疼爱妹妹，在谢钦面前为他们说好话的心，在这个刹那，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张明宇后脖子一凉，收回往前伸的手臂，结巴道，“少爷，没，没……”
谢钦不等他说完，就要关门。
张晓雪心一沉，抱着妹妹的手豁然用力。
而张晓雪怀里的张晓慧，忽然道，“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