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薄唇抿得愈紧，眉心的折痕也愈发深重。
他无从辩驳。
倘若不是程杏耳后那枚红色小痣，和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软腰，引起了他几分性趣，或许当时在市医院，他根本不会搭理她。
毕竟那时候，想勾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而谢钦，又最是厌恶女子，借看病搭讪。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喜欢上她了。
谢钦压下想发狂的欲望。
忍着头痛，艰难开口，“程杏，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等他收拾完谢氏的仇家，再去京都退了婚事。
而程杏怀有谢家子嗣，他届时娶她进门。
谢老爷子也不会再有二话。
他抵着程杏的额头，低声喘息着，“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娶你了。”
这话，放在昨天之前，程杏还愿意相信。
可如今，她却不想再信了。
她偏过头，错开和他眉心相触。
凝望着窗外光秃秃的黑色枝丫，红唇牵起一抹轻嘲，“谢医生，我不想嫁给你了。”
谢钦被她这话扎得心如刀割。
他呼吸粗重，抬手握拳，死死按了一下胸口。
“为什么？”
低低问了一句，谢钦掐住程杏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
然后，他清晰地从那双澄澈眸底，看出了她浓重的抗拒。
这番神色，是谢钦从未在程杏身上见到过的。
不等他再细想，程杏忽然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了一张卡。
今早，陆昭言就把昨晚答应程杏的工资，打到了她的银行卡上。
她现在一共攒了一千五百多万。
程杏咨询过父亲的治疗费用。
留下两百万用来给他治病。
剩下的，全在这张卡里了。
“谢医生，这张卡里，一共有一千三百万。”
程杏把银行卡，塞进谢钦右侧胸口处的口袋里。
也将所有的喜欢，酸痛悉数埋葬于心底。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谢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了我和我爸。当初我跟你借了八百多万，如今，都还给你了。”
顿了顿，她又道，“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把她当工具，当替身玩弄。
可她起初接近谢钦，也存了利用心思。
如此，也就相互抵消吧。
听言，谢钦的脑袋骤然一阵剧痛。
他眼前发黑，手脚发软。
眩晕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一起袭来。
若不是身体素质异常强健，以及格外强大的自制力，恐怕他会立时倒下。
谢钦咬紧齿关，垂眸等待许久，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才终于透出了一点光亮。
而这时，程杏已然发现了谢钦的不对劲。
“谢医生？谢钦？”
她叫了几声，他却一丝反应都没有。
程杏心底终是担忧，咬唇探手去扶他。
男人俊美的脸，煞白煞白的。
鸦羽似的睫毛，静静覆盖在那双漆黑狭长的双眸上，遮掩住了主人所有的思绪，也挡住了程杏想要窥探的心思。
“谢钦？！”
程杏抓着谢钦的手臂，大声叫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传进了谢钦的耳朵里。
他抬眸，盯着她那张清妩灵动，纠结着关切和挣扎，却又格外苍白的小脸，忽然之间福至心灵。
“裴承，用的什么理由，让你做他男朋友？”